袁家没有养猪和鸡,并不是其其格不会过日子,而是实在没有余粮去喂它他。地里产的那点儿粮食除了留足自家吃的,都卖了换钱。主要是袁家没有水田,旱田产量又不高、产的东西还卖不上价。当然,养几只小鸡儿吃不了多少粮食,但是如果你家没有喂的,它们就会自己跑到别人家找吃的,其其格不想占这个便宜,索性就都不养了。
拿到了一千元钱,其其格并没有高兴的意思,心里总像有块石头压着似的,对儿女说话就像吃了枪药似的。
…………
吃过晚饭,架不住阿尔斯楞软磨硬泡,包牧仁只得取出马头琴,给他拉了起来。
琴声悠扬,听得阿尔斯楞如醉如痴,仿佛走进了广阔的草原。
乌兰图雅围着灶台刷碗,抿着嘴儿乐。
包巴音刚要拿笤帚折棍儿剔牙,吉雅一把抢过来开始扫炕。包巴音笑了笑,随手拿过旱烟袋。
一曲终了,包牧仁说:“活字典”格根老师没在村子,等他再回月牙河,我带你去,让他教教你,比我严重地厉害啊。
“爸,那可太好了。”阿尔斯楞高兴得差点儿手舞足蹈。
包巴音吐了个烟圈儿,说:阿尔斯楞,你爸拉马头就是“活字典”教的。只是老长时间不动琴了,听着手儿有些生啊。
“爷,我听着挺好的啊。”
吉雅笑着说:还是我大孙子会说话儿!
“我姐也会说话儿。”阿尔斯楞冲外屋喊,“妈,妈——我姐是不是快放假了?”
“快了。你想她了?”乌兰图雅继续刷碗。
阿尔斯楞:咋不想呢。上星期她就没回来。
吉雅:你姐读的是高中,学习又忙又累,哪儿有空儿来回跑啊。你也要好好学,像你姐阿茹娜那样用功,以后才有出息呢。可别学你姑家的金梅花,说不念就不念了。
包牧仁的长女阿茹娜已经十八岁了,在红楼市里读高中,住宿在学校。金梅花是包牧仁的姐姐包代小的女儿,和阿茹娜同岁,早就不念了,家里人说她不是读书的料,浪费钱没啥用。当时,包代小想反驳,她想支持闺女把高中读完,只是人微言轻,在金家说话不占地位。
包牧仁:妈——你说那些干啥?梅花挺好的。
吉雅把嘴一撇,说:那还怪我说啊?都不知道你姐代小是咋想的,梅花不上学能干啥?在家干靠等着到岁数就嫁人啊?
“越说越没溜儿。儿孙自有儿孙福,谁给儿孙做马牛?一代人不管两代人的事儿,你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包巴音顶了吉雅几句。
“欠不欠我一笤帚疙瘩削你脑袋瓜子上!我和我儿子、孙子唠嗑儿呢,你瞎掺和啥?要想唠,自己起头儿。”
包巴音不再说话了,“吧嗒、吧嗒”一口紧似一口地抽烟。
阿尔斯楞:爸,你爷又挨我奶收拾了,你看,抽闷烟儿呢。
“别瞎说啊……”
包牧仁和阿尔斯楞相视一笑,又拉起了马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