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天宝区,神洲异能部。
这是一片神洲古典风格极为浓厚的建筑群,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栋栋巍峨峭拔的古式殿阁全部运用榫卯结构构建而成,据说整片建筑群的建设都未曾使用一枚螺丝,极尽匠心独运之美。
异能部建筑群内部则蕴含着神洲数百年来多位符箓、阵法、咒术大师设计的附魔大阵。根据史料记载,这座大阵构建时足足消耗了三十六头特级异常生物身上的异能材料,一旦开启足可抵挡十位以上特级战力的联手攻击。
此刻一栋高阁顶部的天台之上,许临山坐在一张看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硬木椅上面,手臂支着脑袋,神色平静地望着天空。
今日不是什么好天气,秋日已经走到了即将入冬的最后关头,灰白的天色里几乎已经能嗅到几分初雪的寒意。清晨黯淡的日光透过云层洒下,从许临山前方照来,勾勒描摹出一个颓然的背影。
比起两日前在考核场会议大厅那个神采飞扬的许氏家主、异能部长,如今的许临山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只是额上突然多出来的一绺白发,还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在一夜之间衰败下来。
他承认自己错估了那个名叫林念的年轻人,原先他只以为此人锋芒毕露,自古以来多少自负天才的狂生都喜欢刻意表露出对世家大族的不屑一顾,以此衬托自身不凡——这种人他见的多了。
但林念不是,当看到他一刀将白毅恒钉在地上,看到他面对自家儿子时眼神中自然流露出的漠然与不屑,许临山就已经意识到,那绝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狂徒,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许氏数千年积威在他的眼中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算,就连一向让自己头疼的陆北辰、周璃等人遇事也总会衡量三分,绝不会像他这样,从始至终都只将许氏当做求死的蚊虫。
不到一天前,许临山疑惑过他凭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却付出了沉重到令他难以呼吸的代价。
江道成不只是许氏首席客卿,更是许临山自幼熟识的好友。他自幼在天道山学艺,三十岁时一身道力便已名震一方。
此后许氏倾注大量资源助他修炼,更赠予他祖传神器之一的霜天晓角,为的就是培养出一张打出来就能决定胜局的最强王牌。
江道成也并未辜负许氏的栽培,三十二岁手持霜天晓角为许氏斩杀第一头特级异常生物,此后十八年间与特级战力者交手十余次,除却与陆北辰的一次切磋打成平手,其余全为胜绩。
如今正好五十岁的江道成正处在一个异能者一生最巅峰的时期,道力修炼已然登峰造极,放眼整座神洲,可在道力上稳胜他者也就只有那位高踞天外的道主,以及天道山几位隐世不出的老道。
在许氏一族中,首席客卿之位已然是外姓之人地位的顶点,至于长老之位只有许氏血裔才能担任。当今许氏论实力势力绝对是毫无疑问的九氏第一,即使放在许氏之中,江道成的实力也是当之无愧的三甲之列。
可就是这样一张堪称无解的王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被那个年轻人从牌桌上拎了起来撕成两半。先击杀一头特级生物,再赤手空拳对战手持霜天晓角的江道成,徒手捏爆了他的心脏,就连霜天晓角都被他打成了碎片。
许临山低头屈伸着有些僵硬的手指,感到了一阵发自骨髓深处的恶寒。
当一个人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理解的天才的范畴,众人往往会出于恐惧和惶然将他归于恶魔之属,尤其是这头恶魔站在自己对面的时候。
身后,一位衣着干练的年轻人轻轻敲响天台的门扉,许临山微微偏头道:“进来吧。”
年轻人推门而入,走到许临山身后不远处禀报道:“家主,异调局那边刚传来消息,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预计三日之内将会醒来。”
“安保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