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分为两列站立,嬴子楚端坐在王位之上。
“蒙爱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蒙骜上前一步,汇报道:“老臣已经点兵十万,随时可以领兵出征!”
“好,三日后大军开拔,这次一举灭韩!”嬴子楚站了起来。
“父王且慢,儿臣以为此事尚有不妥之处。”跪坐在王座旁边的嬴政忽然出声道。
在嬴子楚的安排下,嬴政现在可以在大殿上旁听大臣们议事。
“哦?”嬴子楚把目光转向嬴政,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嬴政起身说道:“韩国处于秦国腹心,心腹之患若不早除,将来征讨六国,会有后顾之忧。然,韩王手底下的大将军姬无夜,号称‘百年来最强之将’,名声虽然不及白起,却也不容小觑;其次,便是姬无夜手底下的血衣侯白亦非,常年坐镇雪衣堡,麾下【白甲军】骁勇善战;且此人性格暴戾,以吸取少女鲜血增强功力。儿臣以为,此二人不除,要灭韩国还是有些困难的。”
“长公子是何意,秦国佣兵百万,难不成还会怕这么个妖人不成?”阳泉君出声道。
“王上,长公子年少,此话当不得真,早年蒙骜老将军就曾大败姬无夜,再说王命已下,其有收回的道理?”昌平君也站了出来。
“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才是上策,否则只会徒增伤亡!”嬴政的声音虽然略显稚嫩,但却道出兵家要义。
站在下方的吕不韦心中大喜,就在昨夜,他亲自拜访长公子,并将这些重要信息告诉嬴政;好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当众说出来,借此让赢子楚对长公子更加重视。
事实上,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定的那般,听了嬴政的这番言论,嬴子楚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他瞄了一眼昌平君与阳泉君,随即说道:“政儿的话也不无道理。”
“王上”
“长公子此言,深得兵家精要,老臣认为,姬无夜和白亦非才是攻取韩国的最大阻碍,首先就是要除掉这二人!”昌平君刚想说什么,蒙骜站了出来,将其打断。
“下臣在赞成长公子的提议。”
“下臣不赞成。”
“君无戏言,王上请三思。”
……
一时间,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是“老秦人”支持嬴政;另一派则是“楚系”势力,朝堂顿时乱作一团。
“太后驾到!”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华阳太后在侍卫和宫娥的簇拥下走进大殿。
华阳太后年在四十五、六之间,华服衬托下更见容贵雍容,虽是美人迟暮,脂粉亦盖不了眼角的皱纹,但仍可使人毫无困难地联想当年受尽庄襄王之父安国君爱宠时,那千娇百媚的风韵。
“身为朝臣,如此聒噪,成何体统?”华阳太后冷冷的望着众人。
“拜见太后!”
众大臣立即安静下来,躬身行礼。
嬴子楚也起身问候,“拜见母后。”
“子楚不必多礼。”华阳太后摆摆手,而后在宫娥的搀扶之下,坐在王座的另一边。
嬴政作为晚辈,按礼仪此时不能落座,他微微躬身,说道:“政,拜见祖母。”
华阳太后上下打量了嬴政一番,突然换上了一幅和善的面容,“政儿不必多礼,本后听闻先前的比试,你打赢成蟜?”
“确有此事,以王弟的年纪,武功已经算是不错了,就是有点浮躁。”
“让他受些挫折也没什么。”华阳太后微微一笑,看向嬴子楚,“子楚,政儿现在已经十二岁,也是时候商讨婚事了。”
“太后圣明,臣正要跟王上奏请此事。”
吕不韦上前一步,继续道:“老臣赞同太后之言,为长公子寻得一位大家闺秀,也好让历代秦王的血脉开枝散叶!”
两个不同阵营的人,意见难得相同。
见两人同时赞成此事,嬴子也楚点点头,看向太后,“母亲认为,找哪个贵族女子联姻呢?”
“早在穆公时,我大秦与楚国联姻便是习惯,政儿身为长子,自然应该效仿历代秦王,和楚国的公主联姻。”华阳太后道。
闻言,嬴子楚心头一震,对楚系的不满逐步加剧,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已经被楚系势力“控制”,实在不愿意让嬴政再步自己的后尘!
“效仿历代秦王的习惯,此乃孝道之根本,请王上定夺!”昌平君趁机补充。
这句话,极其尖锐,甚至让人无法反驳。
若是联姻,朝堂局势将更加倾向于楚国;若是反对,会有违孝道,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秦王。
嬴子楚的右手已经握成拳状,奋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只要华阳太后在一天,这些大事他就永远做不了主。
嬴政敏锐的发现了父王的异常,于是出声道:“政会遵循古礼,愿与楚国公主成亲。”
秦灭六国是历史趋势。在此之前,嬴政绝对要稳住楚系势力,所以政治联姻在所难免——但不会因为对面嫁了一个公主过来,未来就不灭楚!
“好好好,政儿果然深明大义。”
见“当事人”如此上道,太后相当高兴,“既然政儿都没什么意见,此事就这么办,就由芈启(昌平君)作为使臣,带上聘礼和书信去楚国提亲。子楚,你觉得呢?”
“此事就依母亲的意思吧。”嬴子楚道。
“臣领命。”昌平君躬身道。
不久,早朝散去。
嬴子楚拉着嬴政来到寝宫,突然,嬴子楚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嬴政赶忙将他扶住,“父王,你怎么了?”
他散出一丝真气,瞬间就得知原因——父王中毒了,而且毒入骨髓!
“来人,快传太医!”嬴政大喝。
见秦王吐血,旁边的宫娥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跑出去传唤御医。
“政儿,没有用的,我……我活不了多久了……”嬴子楚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父王,怎么会这样?”嬴政扶着嬴子楚坐到床边。
虽然这么问,但嬴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吕不韦下的毒!
父王暴毙,绝对引起朝野动荡。
而他中毒不是一天两天了,定然是毒素在他体内积少成多,加上刚才他急火攻心,全部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