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来人一把将侯富車拽起,了脚下的阳沟,阳沟下有多草木灰,阳沟上架着几片洋瓦。又对身穿缎面大襟棉袄、缅裆裤的侯富車上下量一番。拱起鼻子扭着脑袋使劲地闻了一圈,似乎要靠气味儿来判侯富車说没说谎。而后恶狠狠地盯着侯富車:“拉屎?……就穿着棉裤拉屎?”
侯富車壮着胆子,抬起眼皮,这才认出来人。人比侯富車大出岁,名叫扈仁,个子高挑瘦溜,黑头发黄皮肤,却长着一副凹陷的褐色眼睛,鼻子又大又挺,装在他那张小脸盘上,感觉除了鼻子没其他玩儿了!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父亲是个法国商人,周末经跟着父母来修女院礼拜,遂俩人早就见过。不过在扈仁的骨子里,遗传了法国人的傲慢和慵懒,还继承了母亲攀附虚荣的性。来不屑关注院里的这些孤儿,从身边走过,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熏得这群孤儿掐着太阳穴喊头疼。侯富車则告诉小伙伴们说:这人有狐臭,是狐狸变的。从,小伙伴们一见扈仁到来,都四处逃窜,喊着:“狐狸来了!狐狸来啦!”就这样,扈仁落下个绰号——狐狸。侯富車认来人后,顿时有了底气,一本经地:“闻到气味啦?狐臭吗?”
“胡说!”扈仁咽了两口吐沫儿,显得有些气紧,兴许是近缺少营养所致。仍狐假虎威地:“我找了好几天,终于让我逮着了,快说,偷了东?……不说,走!去见院长。”
“嗨!我拉泡屎还院长告密呀?”
“拉屎?……屎呢?”扈仁揪着侯富車的耳朵,着阳沟,咬牙切齿地吼。
“哎呦呦!”侯富車抬起一手护着耳朵,龇牙咧嘴:“狗……狗吃了。”
扈仁揪着侯富車的耳朵不:“胡说!我是闻到一股香气。”
侯富車龇牙咧嘴地踮着脚尖,以减轻疼痛,却依然挤眉弄眼地挑逗:“没听过《卖香香屁的故事》呀?闻了我的香香屁都还没给钱呢。”扈仁遭戏弄越发恼火,双手使劲地揪着侯富車的耳朵,使足了力气一拧。“哎呦哎呦!”侯富車疼的难以忍,双手去护自己的耳朵,刚一撒手,起怀里的黄豆,又急忙两手去捂肚子。可是已经来不了,装满烤黄豆的白布兜,已从夹袄里滑落出来,好砸在扈仁的脚背上,袋口崩开,黄豆蹦出一地。扈仁的脚背这突然一砸,本能地抬脚躲让。侯富車则趁势甩开扈仁的手,转身撒欢地逃跑。
扈仁他这一甩,身子一扭,脚踩在满地乱滚的黄豆上,脚底一滑失去心,阳沟扑去。随着“啊呦——!”一声惨叫,侯富車急忙刹住脚步,扭身查。见扈仁侧着身子,严严实实地嵌在阳沟里,一胳膊露在地面上使劲挣扎。侯富車跑去欲拉扈仁一把,谁扈仁却抓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大喊:“来人呐!抓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