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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2 / 2)

咻——

细碎石子破开荒漠上的风,不偏不倚砸中鸟的脑袋。

它被打歪,失去后平衡身体一斜,直直下坠。

但它是妖兽,体内流转着灵力,远胜普通兽类顽强。在即将砸落到地上的前瞬,这鸟挣扎着将自己一翻,展开翅膀,再度飞起来。

它的目标不再是初菀,而是徒羡鱼。

它眼睛直勾勾盯着徒羡鱼,盘旋升上高空,然后猛地俯冲。

徒羡鱼给手里的大剑套上剑鞘,改由双手握住。她立在原处不动,等到这只鸟飞近,跟打球似的抬起手臂将它狠狠抽飞出去。

她神情平静地望着那鸟变成黑点远去,烟青色的衣袂在风中起跌旋落,荒漠里的夕照如火,将她翻飞的发染成绯红。

初菀在这时解决了巨狼,身侧也出现一道传送门。她却看也不看,望了一眼天空,大步流星走向徒羡鱼。

“谢谢。”她和徒羡鱼保持着三尺距离,语气有感激,更有惊奇,然后一抬下颌:“你和从前不一样了,没那样懦弱了。”这话透着赞赏之意。

“人是会成长的。”徒羡鱼垂下握剑的手,轻轻耸肩。

“你帮了我,之后我也会找机会帮你一次。”初菀又道。

徒羡鱼本就是为了回报,摇头道:“举手之劳罢了。”

却被初菀瞪了一眼:“不许拒绝。”话毕转身,从传送门离开。

徒羡鱼突然发现这姑娘有点可爱。她扫了一圈周围,确认再无掉落物品可拾取,亦踏进传送门。

熟悉的景色回到眼中,山道以青石板铺就,绿树在风拂之下摇曳,四野盛放嫣红。

下一题是下棋,依旧限时。

是修竹四合,幽亭清寂,远闻溪涧潺潺,近听鷇鸟啼鸣。徒羡鱼对此一窍不通,坐在亭中,手执白子,一脸萧索,全靠系统的计算苟赢。

再下一题,又是武试。不过这一回并非打打杀杀了,而是让参与者破解阵法。

阵法是困阵,暗藏机关陷阱,设在一个狭长幽暗的山洞中,洞壁爬着青苔,洞顶垂下藤蔓,阴冷森寒。

这道题给了参与者半个时辰的解答时间。

徒羡鱼会些阵法皮毛——任务局开设的诸多课程中,有一门五行八卦课,学分很高。徒羡鱼被吸引报了课,度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时间。

阵法之道委实枯燥乏味,破解阵法亦然。徒羡鱼在山洞中不断排查摸索,花了两刻钟找出破绽,然后暴力破阵。

徒羡鱼被传送回山道上。

她神情有些萎靡,没立刻去考下一题。

环顾四方,附近有一片沐浴着阳光的草坪。她去了那里,铺上垫子坐好,从乾坤葫芦里取出几个食盒。

解开阵法题目的人已算不得多,但也不算少,被传送出来时,都注意到了悠然晒太阳的徒羡鱼,但唯有一人向她走过去。

是初菀。她的目的并非加入徒羡鱼同乐,而是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下一轮考题就在前方,你怎可在这里偷懒?”

“又不是谁先通过这些考题谁就是第一。”徒羡鱼抬起脑袋,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话,语速慢吞吞。

继而一弯眼睛,拍了拍身旁的空处,“你也休息会儿呗,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咱们一起吃。”

“你自己吃。”初菀扭头就走。

“初大小姐赏个脸呗。”徒羡鱼拉住她,“不管是杀妖下棋破阵,还是赶路,都耗费精力体力,咱们得做足补充,养好精神,才不会被下一道题难倒。”

初菀仍是一脸不为所动,可她目光不自觉往垫毯上的食盒瞟,肚皮发出细微的咕咕之声。

徒羡鱼笑容更盛,一跃而起,按住初菀肩膀让她坐下来,朝食盒一摆手:“想吃什么就拿。”

“哼!”初菀不自在地捂住肚子,羞红了脸,“我就吃一块桃花酥。”

“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啊,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题,可不能空着肚子上阵。”

山道上传来赞同徒羡鱼做法和说法的声音,且不止一人。

“我也饿了,那阵法对初入门的人来说太耗心神了,吃点干粮再走。”

“休息一会儿再走,反正幻境不限时。”

他们说着,或从石板道上向草坪转移,或就近寻了块青石歇脚。

都是十六七岁、刚开始修行的年轻人,这样说说笑笑坐下,山间四野更添朝气。

徒羡鱼心中甚是欣慰。对啊,干嘛那么卷,天气甚妙风景甚佳,不得停下来好好看看?

在花间集会的参与者们进入秘境的同时,供奉清元天尊的道观侧殿也迎来一批人。他们是各门各派负责遴选新弟子的长老执事,身穿自己门派的服饰,有男有女,有老者有年轻人,或面容沉肃,或言笑晏晏。

侧殿中未供神像,也不如正殿宽敞,但四面挂字画,门前角落盆景趣雅。侧殿正中央被清理出来,放置了四面铜镜,向四个方向展示花间秘境里的情形。铜镜外摆着座椅,众人寻着旧例各自落座。

随着年轻人们开始在秘境中解题破题,殿上时而响评谈论声,场面并不冷清。

秘境考题过半后,有人打断了这些人的讨论。

侧殿大门忽开,冷风徐来,有一人步入。或许“步入”一词并不贴切,因为门开的一刹,他便出现在了寒山派最上首的座椅上,青衣乌发,姿态悠然。

“裴峰主,您来了。”另一位寒山派长老肃然起立,执礼唤道。

裴眠雪轻轻“嗯”了声。

“裴峰主?这位就是寒山的岁熄剑尊?”

“岁熄君竟然会来花间集会?难怪寒山空着张座椅。”

“难得一见啊,是这一次出了什么好苗子吗?”

殿内的谈论内容从秘境中来到了裴眠雪身上,谈得小心翼翼,声音压低。裴眠雪置若罔闻,往铜镜里投去一瞥,抬手捏诀、勾画阵法。

“大徒弟,你到了吗?”清脆的童声,是迫切想收新徒弟的裴眠雪的师父,除裴眠雪之外无人听见他的声音。

“嗯。”裴眠雪应得冷淡。

“东西送出去了吗?”

“嗯。”

白逢君满意一笑,叮嘱说道,“我不管你使什么手段,总之,要让你师妹入我们师门。”

裴眠雪又往铜镜里投去一瞥,在山道旁的草坪上寻到谢逢君说的某个人,表情变了一下。

那个将会成为她师妹、自称“王二丫”的人将另一名女子按坐在草坪上,递给人家糕点,然后自己也吃起来,而山道上的人见她如此,纷纷放弃前行,开始和她一样坐到太阳底下吃吃喝喝。

裴眠雪挑了下眉,向后靠上椅背,微微调整坐姿,问:“你怎么不自己来?”

“能者多劳嘛。”那边稍稍拉长了语调,“再说,我不是你们景国人,信仰的也不是清元天尊,去他的道观,多少有些不合适啊。”

“或许你该告诉我,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你看上。”

“自然是她和我有缘,也和你有缘。”

“哦,和我有缘?”

“你的命运缺失了一段,她的命运却多出一段,这不是很有缘?”白逢君答得意味深长。

“她不是我要找的人。”裴眠雪淡淡说道。

“不管她是不是,我都要收她当徒弟。”白逢君轻哼,“事成之后,为师送你十坛千年醉。”

裴眠雪不为所动。

于是白逢君大口一开:“那就不送你了。”然后期待地问:“我小徒弟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很聪明地在破解考题?”

裴眠雪“啧”了声,话语透着嫌弃:“在吃东西,并把其他人也带入了她的节奏。现在的秘境中,几乎所有人都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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