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情思,写春意,写忧愁的曲子,她记得曲音应在人心。
所以寿辰那日……她是想着沈旷弹的。
少女怀春,一曲名动长安。
“陛下觉得如何?”
如今秦砚是听琴的,她看向对岸抚琴的女子,仿佛像看当年的自己,她反问沈旷。
顾音桐确实琴艺出众,应是比她好上一些。
“与你风格不同。”
沈旷耳边回响的不是水榭对岸传来的琴音,而是三年前在台上的秦砚。
沈旷盯着秦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后琴音能一直入心,已胜一筹。”
秦砚向来不拒夸赞,但沈旷如此说还是少见。
可她现在弹不出三年前那般懵懂单纯的曲子了。
再说了,谁问要和她比了。
秦砚挑眉,未置可否。
一曲终了,容太后十分高兴,转而问沈旷:“皇帝,你觉得如何?”
“不错。”沈旷难得说了两个字,这在容太后眼里就是不得了了。
“顾小姐妙音悦耳,哀家竟不知赏些什么好了。”
容太后这是在点着沈旷,应当给些赏赐,或是用这来试探沈旷心意。
沈旷虽是见到容太后神色暗示,但依旧起身,淡淡地说道:“不如让皇后决定,朕还有政务在身,先回广华殿了。”
秦砚一听这不讨好的活儿为什么给她啊?你娘不是问你赏什么吗?
但沈旷在秦砚心中愤懑中潇洒离开,不过沈旷路过沈熙君的座位时多做停留了一会,沈熙君悟到了这是有话要说,便跟他到了一旁。
“皇兄,可有事?”
沈旷思量着,傅庭安不在,应是问沈熙君也是一样的。
“若是赔礼道歉……”他顿了顿,“赔礼了,但还不见对方高兴,是为什么?”
沈熙君眯了眼睛打量起自己的皇兄,这话问得甚是奇怪。
“皇兄,你能问出这句话,你这就不怪人不高兴。”
沈旷走后这小宴也自在起来,秦砚懒得与命妇们周旋,便去找了沈熙君。
“傅家也想让女儿进宫。”
只是沈熙君开口也是说这事。
秦砚看见了傅家也来了,便知晓他们的意思。
“我可是拦了,就是没拦住。”
沈熙君赶紧撇清自己,她可没那么脑子热给皇嫂添堵。
而且皇兄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说不纳后宫那就是不纳。
她还记得皇兄九岁,喜欢吃北方新培的莓果,被父皇看了说了句:
“喜欢吃甜的?怎么像个姑娘一样?”
然后自那以后皇兄再怎么喜欢莓果一口都没碰过,甚至从不吃甜食。
有时她也觉皇兄这人挺可怕的,别说是让她不吃莓果,少吃一口甜的她都浑身难受。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那贵妃不也是妾吗?有什么好的。”
秦砚赶紧掩了她的嘴,“这可不是凤仪宫,莫要胡说。”
这可是容太后宫中,容太后向来都是介怀未能封后的事。
即便是沈旷登基,按照祖制也不能跟皇太后平起平坐。
贵妃不就是妾吗?这话她可听不得。
沈熙君是皇太后所出,自是不怕容太后,但皇兄亲娘她也得放尊重些。
更何况她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是说了句事实,并非是针对容太后。
秦砚也不好离席太久,终还是要回到婆母身边作陪。
“近来与皇帝可还好?”容太后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容太后怎说也是在先皇在世时就封了皇贵妃,仅次皇后,协理六宫。
处事圆滑通透,也极有手段。
这样的人,即便是看不过眼也不会在明面上尖酸刻薄。
所以容太后倒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人,毕竟秦砚的脸面也是她的脸面。
“母后放心,臣妾也在相看。”
确实,她准备了一册子人选。
容太后对于秦砚的恭顺十分满意,她这个儿媳也就这点好。
秦砚心中暗自叹气一声,沈旷不纳侧妃一直梗在容太后心中,登基了以后更甚。
觉得沈旷不纳妃嫔都是皇太后教导的要尊重发妻,尊重皇后,不纳后宫。
这无异于在打她这个亲娘的脸。
觉得侧妃可有可无,那她这个皇贵妃算什么?
所以别管沈旷说自己不需要,就是先斩后奏容太后也得给沈旷搞两个妃嫔。
秦砚好不容易熬到快要散席,起身走动一下,却在转角碰见了容太后和顾音桐。
两人虽是远房亲戚,但此时看起来极为亲近。
只听见容太后道:
“瞧哀家这记性,皇帝最爱的笋丝羹竟忘了让他一同带走。”
“音桐,不如替哀家去趟广华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