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
我身为尚书,哪里顾得上这个什么京卫武学的事情?你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到了这里。
若是知道你来,老朽早就把山长和武生一应人等叫来应付。
想推卸责任,偏偏事实俱在,叫小皇帝给抓了个正着。
不想推卸责任吧,武学败坏到这个地步,也实在不堪入目。
别说皇帝不准辩解,便是允许辩解,又有何话可说?
刘大夏都如此,主管武库司的右侍郎和武库司郎中等人,更是脸如死灰。
除了督学主事,另外几个人竟然从来都没来过京卫武学一趟。甚至连武学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几个人的心,不断下沉。
叫小皇帝给抓了个正着,后果难料。
便是没有直接责任,但被牵连已经在所难免。便是不说别的,仅仅一个失察,就足以贬官放逐。
一阵喧嚣,又一队人马过来。
三位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闻讯一起赶来。
“臣等迎驾来迟疑,还请皇上恕罪。”
刘健只听报信的人说小皇帝到了武学,非常生气,召了兵部刘大夏等人过来。
几个人对武学的具体情形也不了解,还以为是小皇帝只是找刘大夏问问。
后来有了解京卫武学的人说了武学败坏如此,几个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赶过来。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形,但是一看目前这个架势,就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几位阁老起来吧,朕也没找你们来,你们又何必过来?难道是想给朕个解释么?”
“臣等不敢辩解,武学败怀,臣等也有责任。”
你们当然有责任。
“尔等也不必辩解,事实俱在,朕亲眼所见。京卫武学都败坏如此,各地府县武学之败坏,可想而知。”
“朝廷的钱粮在武学上耗费不少,竟然是如此结果,怎么能够对得起缴纳赋税的百姓?这样的山长、教授之类,如何能够教出良将?这样的武生,怎敢把兵卒交给他们带?若是上了战场,如何能够克敌制胜?”
“朕总算明白了,为何我军人数众多,却连个小小的倭寇都平定不了,为何鞑靼竟敢连连来犯。如此武学出去的将领,若是能够打败鞑靼,简直是痴心妄想。”
“尔等总是劝谏朕不要外出,整天留在宫中。若非今天到此,亲眼所见,怎会知道武学已经败坏如此?”
“败坏也就罢了,大不了整饬。但是如此状况,已经持续多年。钱粮不断流入,竟然都进了私囊。如此无底黑洞,有多少钱粮能够填满?何日是个尽头?”
“更加诡异的是,如此咄咄怪事,竟然无人禀告先帝。朕已登基快一年,竟然也一无所知。若非今天偶然来此,还蒙在鼓中。”
“这些武生到了军中,有朝一日跟鞑靼交战,让他们为朕护驾,岂不是又一个土木堡之变?”
“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彻查京卫武学。南京京卫武学及各地府县、都司、卫所武学一并彻查。查实之后,报朕裁决。”
朱厚照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上马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皇上真的生气了。
此刻武学败坏都是小事,重要的是皇上怀疑众臣欺骗先帝和他,辜负圣恩。
以前还敢劝皇上不要外出,有了这事儿,谁还敢劝?
刘健长叹一声。
“刘大夏,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阁老,我也不知啊。皇上召见,我就赶紧赶来,被皇上……。唉。想必就是为了山长和武生等人都不在学吧?”
“那三人可是留在此地的武生?”
“看着像,找他们过来问问?”
“找啊,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