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走到家里，李月娥正站在屋门口，朝着小路这里张望。
女儿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就是在着急等待。
一看见女儿，母亲就唠叨：“怎么玩到这么晚，再看不到你，我就要锁门，跑到学校去找你了。”
林敏无精打采，低头没理母亲，径自走进屋里，和衣倒到床上。
母亲关了店门过来：“哎哟，脸都没洗就睡了啊，快起来洗脸，妈给你倒水。”
李月娥倒好水，女儿却还在躺着。她只好去强行拉扯女儿：“女孩子怎么这么懒，听话，起来洗脸再睡。”
不料林敏一坐起来，猛地扑进母亲怀里，抱紧母亲，痛哭失声。
李月娥吓一跳：“怎么了？你怎么了？谁欺侮你了？”
林敏只是哭泣，一句话不说。
“快说啊，是不是爸爸又骂你了，你又做了什么坏事，讨他骂啊。”
林敏摇摇头，还是哭。
“告诉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和妈说，妈怎么帮你。”李月娥擦着女儿的眼泪。
林敏终于开口：“妈，我想考中专，去读艺术学校。”
“行啊，妈支持你，你考什么妈都支持你。”
“你支持我有什么用，爸不准我去。”
“他为什么不准你去啊，中专出来也是‘铁饭碗’，是好事啊。我读书那会儿，有人考上中专，家里还放鞭炮呢。你姨夫也是中专医校，现在在县城机关工作，多好啊。”
“我不知道，反正爸就是不让我去。”
“他怎么不让你去了，他跟你怎么说的？”
“他就是什么都没和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让你去？”
“他把属于我的报考名额，给了别人，连个招呼都没和我打。”
“啊？真的吗？你爸怎么会这么做，不会的，一定是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啊，我亲眼看见人家，报考表都填好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怎么能把自己女儿的东西随便送别人，他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他就是不喜欢我，喜欢别人。人家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活泼，比我有出息。”
“再笨再丑也是他自己生的，是他的亲生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啊。不哭不哭，你还有妈，我这就去学校找他，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李月娥真生了气，一向惧怕丈夫的李月娥此时只有满腔气愤，冒险被丈夫骂，也要找丈夫给个说法。
她打开店门，走到门外，看见漆黑的街道就泄了气。外面太黑了，学校肯定已经关了大门，现在去，连学校都进不去。
她只好关上店门，回身安慰女儿：“别急别急，先睡觉，等明天我再问问你爸。你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很可能是你看错了。”
林敏觉得跟母亲也说不清，只好默默上床睡觉。她侧身而卧，带着满腹的哀怨和忧伤沉入梦境。
到第二天，林敏一睁开眼，就想起昨天关于中专名额的事。内心虽然还带着难言的痛苦，但减弱了那种强烈的怨愤。她不得不向命运妥协，无意去做徒劳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