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处理完王恢,与张汤感叹了片刻,便离开此地,向归来营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一直忙着公务,今日终于有空和谌洛聊一聊了。
在一缺了胳膊士卒的引领下,他来到了草棚,谌洛已从雁门塞北回来多时了。
卫青打量正趴在草棚里休息的正主,笑着吆喝,声音带着浓厚的关中腔:“小子,干什么呢?”
谌洛扭头,瞅了一眼。
紧接着,整个人陷入呆滞两三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卫宫监!
汝不是在太守府处理政务嘛?”
卫青笑着打趣道:“政务又不是无穷尽,吾还能在哪处理一辈子?”
“这么说……”谌洛一愣,行为收敛了许多,“大行令他……”
“王恢自知罪不可恕,以死谢罪了。”
“……”
虽然早有预料,但不知为何,谌洛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惋惜感。
“汝为何这么悲伤?怎么,与王恢很熟?”
“没有!怎么可能!吾都不认识大行令。”谌洛疯狂摇头澄清,这种紧要关头,谁敢认识他啊!
接着,谌洛迅速挪挪位置,缩着身子在草棚里面匀出一个比较大的空,还特意抱着几把稻草,给卫青垫的软和些,又拍了拍稻草,示意过来坐。
卫青奴隶出身,这种破旧的环境再熟悉不过,没嫌弃,笑着一头钻进草棚,闻着熟悉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此刻对谌洛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伤势如何了?”
“嘿嘿,除了有点痛之外,其他地方都不碍事。”谌洛指着右肩,轻松说道。
卫青看着被布条缠绕的伤口道:“吾家里还有些陛下赏赐的药膏,等到了长安,差人给汝送点。”
“谢卫宫监,若日后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说!”谌洛语气异常诚恳。
只要眼前这位大佬肯带自己混,这点伤就没白受!
“有需要吾会安排人去找你的。”
“没需要也可以来!”
“知道了。”卫青对承受不住这股热情,赶紧摆摆手转移话题,顿了顿道:“今日吾来是想向汝打听一个人。”
“卫宫监想问子文兄的事吧?”谌洛一语道破。
卫青面色凝重点点头:“子文兄还好吗?他为甚没有与尔等一起归来?”
“使公称陛下重任尚未完成,无颜回归大汉。其将吾归来营二百人送至汉匈边境后,再次率领一百人向大月氏进发。”
“……他一点也没变……”
卫青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反应很平淡。
当年张骞在长安活动的时候,二人就有所交流。卫青对这位兄长的性格,甚是了解:毅力坚韧,有一股不达目的善不罢休的韧劲儿。
“他可有向陛下交代的事情?”
谌洛点点头,将那天夜里张骞想和刘彻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