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粥?你再好好尝尝!”徐志穹摁着鲍德兴的脑袋,贴着米汤的水面,上涌的蒸汽烫了鲍德兴一脸燎泡。
“侯爷,侯爷饶命啊!”
“贾兴邦在什么地方?”
“钦差……那,那什么,贾大人在县衙,正在处理公务!”
徐志穹回身喝道:“老孟,把贾兴邦和贺谏忠一并给我绑过来!”
……
县衙里,贾兴邦正在卧房午睡,一名俊俏的婢子站在卧榻旁,轻轻摇着扇子。
忽听门外一阵吵闹,贾兴邦睁开眼睛,喝一声道:“何人喧哗!”
婢子正要出门查看,却见孟世贞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贾兴邦坐起身子,皱眉道:“孟百户,你来县衙作甚?”
孟世贞笑道:“来请大人去一趟粥场。”
贾兴邦怒道:“圣上命本官主持赈灾事宜,本官不止一次说过,此事不劳掌灯衙门插手!”
“不插手,插脚如何?”孟世贞上前踢翻了贾兴邦。
贾兴邦喝道:“吾乃朝廷钦差,汝殴打钦差,意图谋逆!”
孟世贞啐口唾沫道:“真钦差都到了,你还在这装钦差,给我绑了!送粥场去!”
借着阴阳师的法阵,孟世贞不多时便把贾兴邦和贺谏忠一并送到了粥场。
临行之时,贾兴邦的罪业五寸二,短短几日间,已经长到了五寸五,徐志穹蹲下身子问道:“我临行跟你说了什么?我叫你别贪,你且说你贪了多少?”
贾兴邦咬牙道:“无凭无据,侯爷却要冤杀本官么?”
“不是冤杀,是打杀!老孟!”徐志穹喊来了孟世贞,“给我往死里打,当着百姓的面打,打到他认账为止。”
贾兴邦喝道:“徐志穹,你这狗贼,你眼中可还有王法?本官任凭你打,看能不能打断本官这身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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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世贞抡着鞭子开打,徐志穹吩咐人清点米粮,重煮粥饭,李普安正吩咐人把锅里的米汤倒掉,一个女子,抱着孩子,扑了上来。
“大人,莫要把这粥饭泼了,给我妮子一口吃,大人,我不吃,我妮子饿坏了,就给她一口吃,我求你了。”
李普安赶紧接过了碗,尽量多捞些米,给女子盛粥。
盛好了粥,李普安迟迟没有递过去。
他看那妮子的模样不对。
“大人,大人,我求你,我就给我家妮子吃一口,就一口,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大人。”
妇人不住的磕头。
李普安犹豫片刻,还是把粥递了过去。
女子把粥饭放在女孩嘴边,女孩却没吃。
“吃呀,快吃呀,吃了,就不饿了。”女子轻轻把米汤倒进妮子的嘴里。
“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李普安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妹子,你这孩子,她,她都,她都……”
那妮子,不能吃了。
再也不能吃了……
“吃呀,娘喂你吃,”妇人一手搂着妮子,一只手托着碗,把粥饭灌孩子嘴里,“有饭吃了,不饿了,有饭吃了!”
米汤顺着妮子的嘴边流了出来。
马广利攥紧了拳头:“这帮杂种!”
他上前揍了贾兴邦一拳,踢了几脚,贾兴邦咳嗽几声道:“莫再打了,这不关我的事,是鲍德兴和贺谏忠,他们谎报灾民,谎报米价,骗了本官,本官有失察之责!”
鲍德兴喝道:“银子你也收了,都给你送去京城了,你特么翻脸不认账么?”
孟世贞冷哼一声:“该说的都说了,还打么?”
马广利抡起鞭子道:“打,打他狗日的,不特么说铁骨么?”
……
闻听徐志穹来了,张竹阳和御史韦东良赶了过来。
张竹阳及其手下官员,头顶罪业居然没有变化。
御史韦东良,负责监督资财使用,临走时,罪业一寸八。
而今,罪业两寸四。
徐志穹看着韦东良,有些事情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这本是个好官!
“你贪了多少?”
韦东良愕然惊呼:“运侯为何污蔑于我,我自到浮州以来,一餐一宿都是花自己的银子,从未……”
不等他把话说完,徐志穹喝道:“老马,把他绑了,一起打!”
……
秘阁之中,长乐帝默默看着徐志穹,眼神之中只剩下绝望:“兄弟,我答应他们了,我当着他们面说的,我说回来就给他们升官,我说绝不亏待他们,
我说了,这次不能贪,就这么一点事情,这事为什么就这么难?”
徐志穹默而不语,他也高估了这些人的底线。
梁玉瑶在旁道:“我就说这种事情没有不贪的,倒是张竹阳那厮有出息了,罢了,我派红衣使去,好好敲打他们一下。”
“不用敲打!”一向乐观的长乐帝暴跳如雷,“杀了,把那些贪了银子的都给我杀了!把赈灾的银子给我追回来!”
“赈灾的银子好说,把他们家抄了,银子自然会有,”徐志穹起身道,“再去户部选三名官员赈灾,让他们抱着三颗人头去浮州,我就不信改不了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