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到海南省参加会议,去了趟位于海岛南端的三亚市,在那里停留了三天。
会议之余,我在三亚的休闲中心和发廊,与从业者有过两次较为深入的对话,对她们的内心世界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在深圳时我就听说,三亚市从事按摩服务的人数不少,占城市人口的比例极高。到了三亚后,感觉此话绝非空穴来风。
毕竟南海之滨的这座美丽小城,是以旅游为支柱产业的消费性城市,城市主要功能紧紧围绕游客的消费需求派生、延伸、拓展。在这里,为人们娱乐休闲提供便利的服务业高度发达,处于超速发展阶段。
只要进入三亚市区,大大小小的桑拿会所、休闭中心、洗足屋,以及为数众多的以按摩服务为主的发廊比比皆是,随处可见。此外,为数众多的高星级酒店,大都也设有桑拿屋和按摩屋。
不少按摩休闲场所与旅游经营者及导游,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成为事实上的战略合作伙伴,每天由导游带到桑拿会所和休闲中心的游客,不计其数,有时一到就是好几十位。
在一家规模中等的休闲中心,我和一位女服务员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
她的五官端正,肤色白净,身材体形适中,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年龄看上去接近三十。她很大方,也很随和,见到我这个陌生人竟然有一种遇到老熟人的亲热劲,打招呼是亲热的,脸上的笑容也极为亲热,嘴里的话很多,一句接一句地流淌出来,全都热热烙烙的。
“你是从大陆那边来的吧?”她快速地望了我一眼,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大陆?难道你们这里是台湾岛吗?”看她态度大大落落的,我接过她的话便开了个玩笑。
“哈,不是台湾岛,是海南岛,从岛外来的人,我们都说是从大陆那边来的,我这也是向当地人学的,已经习惯了,都叫顺口了。”她乐呵呵地说着,似乎很喜欢客人和她开点玩笑。
“有意思,我是从深圳来的。你呢?用你的话来说,也是从大陆那边来的吧。”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是从江西来的,你说话好有趣。”她笑起来一脸的生动。
“你性格很乐观,也很喜欢笑。”
“我就这个性,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全都叫我笑姐姐。”
“那我也叫你笑姐姐好了。”
“好啊好啊,你怎么叫我都行。”
“我最近去你们江西的三清山旅游,顺道在南昌玩了一天,发现南昌街头也有不少从事按摩服务的店子。”
“按摩服务那里都有,南昌当然也有。”笑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很特别,既温柔舒缓,又刚柔相济。
“既然那里都有,你何必舍近求远呢,就在南昌找个发廊上班不好吗?”
“不好,离家太近了,感觉不怎么好,哈哈,成天紧紧张张的,生怕遇到熟人,心里的压力肯定好大,我从没想过在江西做这一行,朋友知道了多不好意思。但在三亚就无所谓了,天涯海角的,就有这点好处,不可能碰到任何熟人,谁也不认识我,也就不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考虑得挺周到。”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感觉从事这个职业的人中,有这想法比较普遍。
“有的事情,不考虑不行呀,哈哈。”笑姐姐时不时地大声发笑,是那种爆发式的笑声,笑得很热烈,收声却很快。
“你结婚几年了?”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我也不知道你结没结婚,但你给我的印象,应该是结了婚的人。”
“我很老了吗?”笑姐姐笑嘻嘻地问道。
“不,你离老还遥远得很,我是觉得你挺成熟的,又很大方,不像是没结过婚的人。”
“是,我结婚都八年了。”
“小孩多大了?”
“七岁。”
“你老公在哪?”
“在老家。”
“你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走不了,要上他的班嘛,哈哈,哈哈哈。”在笑姐姐那娇美的红唇里,又淌出一串串清朗的笑声。
“你一个人出来,他愿意吗?”
“不愿意,家里有个不拿工资的佣人,他求之不得,哪舍得我走呀,哈哈,可是现在这种好事已经不存在喽,没人帮他做家务事,他再也别想偷懒了,哈哈,屋里屋外啰里啰唆的事情,非得他自己一手一脚去做,他要吃点苦头喽。”
“你老公很懒吗?”
“谁家的男人都差不多吧,只要家中有女人,家务事一定是女人做的,男人好像都是做大事的样子,对家里的事情不屑一顾,饭不煮,衣服不洗,清洁卫生不做,连小孩子也不管。好笑的是,我认识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做大事的,全都和我这个小女人一样,挣点过日子的生活费都很艰难。但男人就是比女人的脸皮厚,比女人缺德,自己做不了大事还要在家里摆臭架子,家务事是不摸的,饭煮好了却是要吃的,衣服洗干净了也是要穿的。哈哈,伺候你们男人呀,比伺候一条狗都不如,狗还讲良心呢,我要是对狗好,狗儿老远看到我就会蹦蹦跳跳的,还会朝我摇尾巴,那股子亲热劲真是没法子形容,让人心里甜甜的,暖暖的。男人呢,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对我瞪眼摇头就算对得起人了,哈哈。”笑姐姐摆谈的这些事情,全都不是开心事,照说应该很窝心很沉重,可她的表情却很轻松,说话时依然不停地打着哈哈。看来,这哈哈声把她心中的痛苦过滤了不少。
“明知他不愿意你出来,但你还是坚持要出来,你是不是早已下定了出走的决心?”
“是,想过很久了,也动摇过。”
“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外出。”
“不出来太难了。”
“哪方面太难?”
“哈哈,各个方面都难,难啊,太难太难,我们家有太多太多的难处,首先当然是经济上遇到了难题,没办法,哈哈。”
“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太好?”
“差到了极点,他的工资不高,我更惨,我是农村人,没有正式工作,结婚后靠打临工挣点钱,生活压力好大。”
“除了经济有困难,别的地方又难在哪呢?”
“和他相处越来越难了。”
“怎么个难法?”
“没法说,说也说不清。”
“你离开江西后,老公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
“打的次数多吗?”
“不多,就一次。”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
“这么长的时间里,老公只给你打过一次电话?”
“是,他不来电话我也不稀罕。”
“在说气话?”
“不,我就是这样想的,随他的便。”
“你呢?有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不想打。”
“你们是感情上出了点问题吧。”
“你看出来了?”
“我觉得有问题。”
“哈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不来电话,一定是花心了,你是这样想的吧,哈哈。是的,是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牵挂我了。我在家只是佣人一个,佣人走了,是不值得主人牵挂的。”
“出来之前,你是不是发现他有别的女人?”
“哟哟哟,你蛮敏感的嘛,对你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觉得有啥面子可丢,他早就有情人了,精力放在了情人身上,心头哪里还有我这个当妻子的。”
“他有情人,你怎么知道?”
“反正不是我专门盯他盯出来的,我没有这份闲工夫,也没有这份闲心情。”
“是别人对你说的?”
“这种事情,我就是不去盯他,也有人主动关心,你说是吧?别人知道了这些破事,不又多了拉家常的话题吗。他的行为不检点,我周围的人全知道,知道了便会风言风语,我就是不想知道都不行,哈哈……”笑姐姐嘴里说的还是不开心的事儿,可她照样哈哈声不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爽朗的笑声不停地从她嘴里喷涌出来,在小屋子里荡漾着。很明显,她是一个极其乐观豁达的女性。
“那个女人你见到过吗?”
“没有,我没有见到过她,也不想见到。”
“你就这么相信别人的话?”
“不只是别人这么说,我觉得他就是这么回事,有外遇了,所以就不在乎我了。”
“你自己是不是有所察觉?”
“我也不是小孩子,当然能够察觉出来,再明显不过了,他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男人。”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他都不和我做了,你说明显不明显?”
“是很长时间不碰你了吗?”
“哈哈,你这个人呀,哈哈哈哈,是是,是这样的。哎呀,你的问题真是多得不行,问得我头都晕了。”
“我还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呢。”
“啊!还有更多的问题?嗨,问吧问吧,也就这么回事了,说给你听无所谓。”
“他在你面前,真的没有一点**的**?”
“没有,一回到家就打不起精神,连话都懒得和我说,更别说做什么爱了。我真贱呀,他不愿意做,可我就想他能亲热我,并非他亲热了我,我心里就踏实,而是有时候我还真想那事,时间久了不做,我也不舒服啊,哈哈。有时我把卫生纸都撕下来了,就放在枕头边,很容易看到,可他假装看不见,上床后倒头就睡。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了,求他配合配合,那情景就像叫花子求人施舍,可他还是不来我的气,一口就把我拒绝了,他说自己累了,不想做。真是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他这样喜新厌旧啊,当年他喜欢我的时候,对我死磨烂缠的,追我的那股子牛劲让人感动,一口气追了两年多,追得辛辛苦苦的,也没有叫过一声累,只要能见到我,他高兴还来不及,乐呵呵的,嘴都快笑烂了,哪会说累。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住进了医院,他天天都跑来看我,来时两手从没空过,不是拿着鲜花就是提着水果,那花不是买的,不知是从哪里摘来的,小小的一束,但有那份心意,我心里甜津津的。从他家到医院,来回有十多里路哩,为了省钱,他是走着来的。我心疼他,要他别来,可劝都劝不住,他说每天能够陪我坐一会,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呢,结婚后他的心就逐渐冷了,到最后竟然讨厌起我来,真是的,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当初呢。其实把我追到手以前,他一定和女人睡过。”
“这你也知道?”
“和他第一次**,我就知道他不是处
男。”
“他是不是处男,你能分清楚?”
“能。”
“怎样区分?”
“他**的时候,动作太熟练了,熟练得让我吃惊,并且他太有经验,无论是**还是**,他什么都懂。如果他是个处男,不可能那么老练。哈哈,我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什么都给你说了?”
“当你察觉到他不是一个处男后,你内心有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