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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邦的出生后的第三天,她便随义兄奉胜昌前去向邢震英道贺。齐淮礼说要等坐完月子和丈夫同去酬神,邢震英答应了妻子的请求,但一问起邢震洲的事,所有的人都一脸无奈。
原来,邢震洲将新婚妻子连彬瑶迎回府中之后,两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圆房。连彬瑶成为侧妃,但为让她免于委屈,邢震洲特意赐了她一个“懿夫人”的封号,示意众臣仍要以大妃之礼相待。二人虽然时常在一起,却相敬如宾,看起来不像夫妻,更像是朋友。然而,即使他们的关系处得再融洽,外府的家臣和内府的宗亲们最关心仍旧是连彬瑶的肚子,她那边迟迟没有好消息,大领夫妇都免不了被人说闲话。有的宗亲甚至提出,要是到了明年,懿夫人还没有怀孕,恐怕得让邢震洲再娶一位侧妃。
“伯宗大人,太夫人来了。”
门外传来丫环的禀报,邢震英放下手里的书卷,见鬓边已斑白的母亲贺夫人缓步走了进来。
自从邢震洲继承大领之位以后,依照规矩,作为伯宗之母的贺夫人不能再住在大领府,被送回了娘家新涟的贺府。她间或能来鹤平看几次孙儿,但每次见到儿子和儿媳,还是会说邢震洲的不是。这一次再来,定邦已经三个月大了,贺夫人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孙子,又多了一番欣喜。
“瞧我们定邦长得真乖巧,我越看这孩子,就越觉得他是大领的福相呢。”贺夫人一面触摸着孩子的小脸蛋,一面眉开眼笑地望望儿子。
邢震英连忙打断母亲的话:“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定邦是邢家的小公子,但毕竟是旁系出身。将来继承大领之位的,只有震洲的儿子,您这话要是被震洲听见……”
“震英,你怎么到现在还喝着震洲的迷汤啊?”
贺夫人抬头瞪了儿子一眼,叫来乳娘先抱定邦到齐淮礼那里去,关上房门。
“震洲那个大领之位是怎么来的,你不会已经忘了吧?像他这样一个煽动武将们逼死亲爹的人,你凭什么还要对他俯首称臣?”
“娘,爹的死怪不得震洲,为什么您每次来,都非要提这些事呢?”
“儿子,你就真不明白娘的一片苦心吗?是,你跟淮礼都是大善人,都有一颗比大海还宽阔的心,但有光也得有影子,为了定邦的将来,娘心甘情愿做你们俩背后那个黑影。听着,等定邦满了一岁,你就把他交给我,让我这个奶奶亲自抚养他长大成人。”
邢震英看到母亲坚决的表情,心头猛地一跳。母亲要抚养定邦,分明是想从小给孩子灌输复仇思想,好让定邦长大后夺取大领之位。他不是不明白大领家族存在着直系和旁系的斗争,但母亲的这种思想实在可怕。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卷入权势之争,并非他是个淡泊名利之人,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邢震洲的性情。那个曾经输过太多次、受过太多压迫的青年,只要赢了一次,就会竭尽全力使自己不再打一次败仗。
“娘,您还是回去吧,定邦的事我自有主张。”
无奈之下,贺夫人憋着一肚子闷气离开了。阳光悄悄落在后窗旁边,一个长长的人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长廊里……
黄昏时分,斜阳悄悄落在了山的彼端。人们常用夕阳来比喻花甲老人,然而却不知道正值青年的邢震洲自从梓京回到鹤平之后,每天几乎都要对着夕阳发呆。
“大人,懿夫人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特地命奴婢来迎大人回府用晚膳。”拜伏在他身后的是连彬瑶从归冕带来的贴身丫环晨露。
“辛苦你跑一趟了,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想在这里多呆一阵,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不用等我。”
邢震洲依旧如以往一样用和气又充满关怀的语调对她说着话,晨露心里却不自觉地为夫人感到酸楚。这对表面上和乐融融的夫妇,背后有多少难言之苦,外面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那位温柔贤德、才华横溢的懿夫人依旧还是处子之身。
“夫人说……请大人保重身体,”晨露说罢,躬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