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桓听了齐淮礼的话,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捶打了一下,不由得低下头去。虽然她非常清楚,齐淮礼的话是在反对她独揽一切大权,同时操控朝廷和后宫,但那些话却果真触到了她的灵魂。的确,她很累,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是在用这种变相的疲惫让自己的心灵获得满足,而此刻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听我一句,信任皇后,把后宫全权交给她管辖吧。雪吟是个贤惠的好孩子,如果连她都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太尉不就会随之渐渐失势吗?听宫人们私下里说,现下内外对立忠升为皇储的呼声越来越高,万一李贵人生下的是公主,而和妃还没有怀孕,时局将会变成怎样?”
“罢了,大嫂。”
冷星桓起身背对齐淮礼,面向着天上的月亮,就这样沉默了良久。
“这一次,算我败给了你,你自从置身事外之后,我的心事的确很难瞒过你的眼睛啊。”
“不,只是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是嫁入邢家作为正室的女人罢了。”齐淮礼轻轻闭上双眸,如水的月光照着她安静而淡定的脸庞。
冷星桓侧过头,低声道:“所以,我确实应该听你的,先留住我这条命,即使有一天忠升真成为了皇储,我也能好好**那孩子。好,后宫的事,从明天开始我就交给皇后,但我已经决定留下奉太尉在蟾州,最好……在我亲征瀚澜的时候,不要收到后宫有异常动静的情报。大嫂,看在你面子上给皇上和皇后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已。”
半个月后,冷星桓亲自前往南海边关,出征瀚澜,已成定局。
海城的城楼上,高高挂起了书写着草体“诚武”二字的巨大旌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身着素服的冷星桓,在军中异常显眼,名义上武兆康是兵马大元帅,她只行监军之职,但军中谁都知道,重大的决策,还得交给太后决定。
军营中,士兵们七嘴八舌唠叨着,似乎对冷星桓的亲征并不太满意。
“喂,你们还不睡下?太后不是说过从明日起,练兵的时辰要改到四更进行点卯,不许任何人误时,误了头卯就要杖责吗?今儿不早点歇息,明天怎么办?”
“太后?我们的元帅是武老将军,你们有亲眼见过太后带兵吗?要说亲征,也该是皇上出马,太后只不过是监军罢了,我可没想过改掉老规矩。太后就算真那么厉害,她也始终是个女人,这一仗究竟能不能打败敌军,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