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仁德的府上果然有懂法术的苗女,不仅会蛊术,而且还会隐身术。
只是她的隐身术不够高明,被精铜法镜给识破了。老叫花子没骗白冉,他的隐身术果然非比寻常。他攥紧了符纸蹑足潜踪进了大铁门,见那两个蒙面女子拖着苗女,走进了一座房子中,白冉跟着进了房子,房中灯火通明,几十个女子正在房子里忙着缫丝。
缫丝,就是把蚕丝从蚕茧里抽出来,也就是把蚕茧变成生丝的手艺。有的女子正在添柴烧水煮蚕茧,这一工序叫做索绪。还有的女子拿着煮好的蚕丝慢慢整理线头,这一工序叫做理绪。从蚕茧到生丝,缫丝需要七八道工序,房子里有堆积如山的蚕茧,还有捆扎好的生丝,三月时节,春寒料峭,可这屋子里却闷热非常,所有人身上都挂满了汗水,一个女子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停下来手中的活计,略微歇息了一会,身边一个黑胖的中年妇人拿起柳条上前抽了一下,骂道:“贱蹄子!就会耍懒,我看你就是打得少!”
那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把苗女扔在了一旁,转身对那黑胖女子道:“夫人,前院把这贱人捉回来了,却该如何处置?”
黑胖妇人道:“我可处置不了她,这事已经惊动老夫人了。”
白冉看着苗女,她被仆人打得半死,趴在地上只顾喘息。不多时,房门又开了,一个白头老妪在几个中年女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黑胖妇人赶紧上前施礼道:“老祖宗,那个贱人已经捉回来了。”
那老妪扭着肥硕的身子来到了苗女身旁,低头看了许久,用小臂粗细的拐杖捅了苗女一下。
“还活着?”老妪哼一声道,“像这样猪狗不如的种,活着还有什么用?”
边上一个中年妇人道:“打死算了,留着也是丢人。”
另一个女人对黑胖妇人道:“等什么呢?没听见四夫人说话么,把她给我打死!”
黑胖妇人道:“寨子上遇到了丧事,这两天只怕不好再杀生。”
“杀不杀生轮得到你操心么?”中年妇人道,“前院哪天不得杀个鸡杀个猪的?我们这杀一个牲口不如的贱人有什么大不了。”
黑胖妇人没敢多说,从房间角落里取来了一条鞭子,看来她是想用这条鞭子打死这个苗女。
那两个蒙面的女子上来剥光了苗女的衣裳,那黑胖妇人举起皮鞭就打了下去。
这可不是鸾香院的门规,更不是白冉那闹着玩的家法,这是实打实要命的酷刑。一条皮鞭不分头脸抽打下去,一鞭过后,立刻皮开肉绽。苗女抱着头,满地打滚,她也真是刚强,紧咬牙关却没发出一声呻吟,一连打了几十鞭,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块好肉。苗女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眼看就要断气了,那肥壮的老妪哼一声道:“罢了,给她留口气,等给老九办祭礼的时候,把她送去,一并下塘。”
老妪拄着拐杖,带着一群中年女子走了。黑胖妇人吩咐道:“把她锁进柴房里,明早记得给她送点东西吃。”
两个蒙面女子拖起苗女出了房门,从头到尾,其他的女子都在忙着手里的活计,甚至不敢看这苗女一眼。
白冉跟着蒙面女子去了柴房,见她们把苗女扔了进去,又用铁链锁好了房门。等着她们走远了,白冉来到柴房门前,仔细看了看那锁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细长的铁片,三下两下就把锁头捅开了。
他见这周没人,便小心翼翼的解开了锁链,进了柴房,但见苗女赤着身子躺在一堆烂草之上,满身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白冉蹲在苗女身旁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苗女微微转过头来,似乎察觉到了白冉的存在。
“谁……”苗女微弱的问了一声。
白冉松开了符纸,现出了身形。
苗女有些惊讶,但没有出声,她看了白冉许久,问道:“你是……术士?”
白冉点了点头。
“胡家寨,请来的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