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朱母府上不讲究那些,还跟曾母聊了好多织履贩缯的趣事,两人越聊话越多,都乐得合不拢嘴。”
“朱母?……”洛阳城中姓朱的官员不少,老董一时还弄不清是哪家。
“就是河南尹朱儁朱公伟的母亲。”董白又忍不住抢答,道:“朱大母还给白儿饴糖吃呢,可甜了。”
静静跟来的李儒和贾诩对望一眼,均觉世事无巧不成书。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洛阳城里的士大夫多是经学世家,谁也不会跟董母有共同语言。唯有同样贫寒起家的朱母,与董母经历相似,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想到这里,李儒率先忍不住开口:“太尉,属下听说朱公伟极为孝顺……”
贾诩也不藏拙了,紧随其后:“且朱将军近日忙于公务,必然会疏忽奉孝母亲。”
老董秒懂,笑呵呵地向董母道:“母亲,这几日老去朱母府上,可曾邀请她来咱家中坐坐?正巧孩儿这几日弄出些新奇的饭食,咱也需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才是。”
“嗯,仲颖有心了,老身还真忘了请人家来咱这里走走。”说着,董母回头就要差人吩咐。
老董赶紧拦住,道:“些许小事,就由孩儿代劳。今日天色已晚,不若就定在明日?”
“嗯,仲颖孝顺。”董母不觉有异,笑呵呵地答应,带着董白一行离去。
李儒和贾诩就憋不住了,肚子里的坏水儿咕嘟嘟往外冒:“太尉,早上不是还去了朱公伟恩主张温的府上?”
“还有……嗯,还有那酒的事儿,也当提前安排一下。”
“嗯嗯,老夫懂,老夫都懂……”
没走多远的董白好奇回头,看着三人嘀嘀咕咕个不停,不由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曾母,怎么觉得大父跟那两人在一块儿……”
“如何?”
“笑得好似狐狸一般,你看大父那模样,笑得多瘆人呀?”
董母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董卓、贾诩、李儒三人面带微笑,一副恭敬送候的模样。
当即生气看向董白,道:“那可是你大父!……再说,老身看文优和文和也挺好的,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坏狐狸?”
稚嫩的董白第一次见识成人的狡诈善变,小脸顿时一垮,忽然有些不想长大了。
……
翌日一早。
连日在署衙处理公务,半夜才归来的朱儁起身洗漱完毕,眉头紧锁。一副郁郁难欢的模样,明显有什么心事。
然一身雄武之气浓厚,最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强烈的威势不由透体而出。
可路过母亲房前,又不禁惭愧小声道:“孩儿不孝,又要将母亲送回会稽老家了……”
一脸沉痛推开门,打算向母亲告罪。
屋内空无一人。
此时他还没慌,唤来仆役问道:“母亲一大早去了何处?”
“回使君,老夫人去了太尉府上。”仆役回答,随即还道:“接老夫人的侍卫说了,老夫人在太尉会很安全,使君不必担心。”
“董贼!……”朱儁当即目眦欲裂,猛然掣剑怒发冲冠:“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汝竟如此狠毒下作,牵连老夫母亲受难!”
“老夫,今日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