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闲伸手接过那沓纸张的时候,眼珠随着转动了两下,开口问道:“拒绝不了?”
管家笑道:“大少爷,这个真拒绝不了。”
范闲转着眼珠说道:“给你个任务。”
这一幕正好被大管家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少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当然,他也愿意配合,自己大少爷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恰到好处,嘴角带有一丝玩味的回道:“大少爷请讲。”
“排班,从今天到会试开始,给府上的所有伙计排班,轮流放假,让他们去街上溜达去。往举子人群里钻。记着,让他们高傲一点。”
随着范闲的声音落下,大管家满脸的苦笑,自家这位大公子可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范府的大管家也是个人精般的人物,自然明白范闲的意思,开口劝说道:“大少爷,依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
范闲摇摇头回道:“不能算了,总要给那些没有门路的人一丝机会是吧?与其让他们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着碰运气,还不如让府上的伙计们赚点外快呢。”
跟督察院的御史们斗上了一会儿,范闲也学会了将黑的说成白的,时刻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了。
大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的大少爷呦,要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参大人一本了。”
范闲很是不屑,“我的大管家呦,赖名成的五七坟才刚过去没几天,督察院那帮鸭子们,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教训了,再说了,他们弹劾我什么?我是受贿了还是舞弊了?他们还能管的了范府的下人不成?”
“大少爷,这收了钱,不办事,传出去对范府的名声可不好。”
理由嘛,多的是,这一条不行,还有下一条。
“大管家,你这句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收了钱不办事?伙计们收的只是把他们的大作送到我手里的钱,怎么就不办事了?他们还想让范府的伙计保证他们金榜体名啊?”
“大少爷,那咱这不是坑人吗?很多学子,寒窗苦读十几年,早已家徒四壁了,咱这样坑他们的钱财,这不是让他们雪上加霜吗?”
范闲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大管家,“啧啧啧,咱们范府的大管家什么时候都已经学富五车了?寒窗苦读,家徒四壁,雪上加霜这种经典成语是脱口就能出啊,而且我发现,书读多了,咱们大管家怎么都变成圣人了?”
被范闲一顿冷嘲热讽,大管家颇为无奈,他关心的是那些举子的死活吗?他关心的是范府和范闲的名声。也是这时候,心中暗自发誓,今后见着大少爷躲得远远地,再也不能和大少爷动嘴皮子讲道理了。
正在大管家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范闲的时候,只听范闲接着说道:“既然他们满脑子的歪门邪道,想走捷径,就不要怪别人在后面耍手段,不一次性给足所有人教训,以后的春闱会试,我还不被他们烦死啊。你照办就行了。”
大管家这才知道,自家大公子并不是在玩,他想要是给天下士子传递一个信息:“捷径走不通,尤其是别来烦他范闲。”
想明白了的大管家领命做事去了,没过多久,京都举子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遇到范府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伙计们。
三天之后,相传范府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下人们如厕都带着写满诗词的手稿认真学习,奇怪的事,那些手稿只见过一次,就再也见不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范府的伙计们每一个都赚的盆满钵满,笑面如花。
离春闱会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范闲和林婉儿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当朝宰相林若甫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