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哲本想借着玩笑,冲淡一下离别时的不舍与情愁,看到范闲的表情之后,眼睛的泪花终究是没有忍住。
向范闲深深的居了一躬,转身向着山下跑去。他不想让范闲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站在山坡上,看着渐渐消失在目光中的马车,范闲不由的一阵恍惚,不知道就这样将范思哲送到北齐是对还是错,又或者,范思哲的将来是能成为一代传奇还是陨落在异国他乡。
不知何时,言冰云的身影出现在了范闲的身边,看着目光犹豫,感慨万千的范闲,开口说道:“你还真是一个虚伪的人。”
范闲楞了一愣,扭头看向那张冰块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范闲的自我评价中,狂妄,无礼,风流,自私,甚至是阴险,卑鄙,狠辣这些词都能对上号,唯独这个虚伪不存在,他自问自己还算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
言冰云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他有着今天这样的选择,不全都是你逼出来的出来的?你找我安排北齐事宜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那个时候的你,可是兴奋的很。”
范闲摇了摇头,笑着回道:“你没有兄弟,根本不能了解这种感情。在理性方面,他确实是去北齐的最佳人选,我让他去北齐也确实是为了他好。但作为一个兄长,看到自己的弟弟远走他乡去吃苦受累,还是因为自己的设计,心里不舒服也是必然的。”
言冰云带着嘴角的不屑点了点头,“你不仅是虚伪的人,你还是个狠心的人。”
范闲并没有反驳,他知道言冰云会继续说下去。
“嘴上说着心疼,却硬是将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送了过去。这还不够虚伪,不够心狠吗?你想要彻查长公主和二皇子在北齐走私罪证的决心我能理解,一个完全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人,确实不好找。但你别忘了,那是北齐,那里的情况有多复杂你是知道的。”
范闲看着言冰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正是因为我知道北齐那边的情况,我才会找你帮忙。让你的人都瞪起眼来,如果他有一丁点闪失,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言冰云唇角一扬,“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所有的事宜都是父亲大人亲手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按照父亲大人意思,你从来都没找过我,我对范家二公子的事情一无所知。”
说完之后,言冰云又多嘴问了一句:“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关心他,那么为什么要让他卷进这个泥潭里?有你和尚书大人护着,他完全没必要经历这些苦难。”
范闲轻声回道:“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的风霜的摧残的。现在不让他真正经历一些东西,我怕他承受不住将来会发生的未知局面。”
言冰云更加不屑了,冷笑道:“人总会为自己的自私而找各种的自我安慰的理由。你嘴里的未知的局面,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范闲的眼底,深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眼底,深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