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夏侯氏的眼神,流露出憧憬之色。
渐渐地,眼眶红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
“回不去了,娘亲回不去了。”
“是爹爹不准吗?咱们可以找阿斗哥哥帮忙呀!爹爹脾气犟,跟牛一样,阿斗哥哥好说话。”
“是娘亲不想回去了。”
“啊?”
张鸳再次迷茫了,娘亲的心思好复杂。
车窗外,狂风呼啸。
夏侯氏收敛了悲伤的神色,轻轻抚着张鸳的头。
“娘亲,您是害怕山贼打劫吗?”
“阿斗哥哥说过,他会平定天下,到时候就不会有山贼了。”
“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鸳的童真,打断了夏侯氏的遐想。
“是啊。”
“结束乱世,平定天下。这也是你父亲的志愿啊!”
夏侯氏轻轻一叹,她自己知道,这一步有多么艰难。
大汉乱了三十多年了,每一天都有战争爆发。
“只是……”
“阿斗哥哥离开成都,也有一个月了吧?不对,好像是半年……一年。”
“平定天下,真的好辛苦。”
张鸳软绵绵的身子,瘫在夏侯氏身上。
“是啊。”夏侯氏应和道,思绪飘荡得很远很远。
半个时辰后,车夫停了下来,恭声道:
“夫人,到了。”
夏侯氏给张鸳裹上一层大衣,带着她下了马车,径直来到一座坟墓前。
夏侯渊的衣冠冢在此。
“伯父……”
夏侯氏轻声呼唤,眼睛逐渐湿润。
寒风下,母女二人相偎而泣。
张鸳的心神,却飘荡得很远很远。
娘亲的伯父会战死,父亲也会吗?
还有阿斗哥哥……
一股愁绪,涌上心头。
张鸳脸若梨花,楚楚动人。
祭奠完毕后,张鸳回到了成都,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以娟秀的字体写下“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又觉得不足以表达心意,遂主动大方地询问夏侯氏道:
“娘亲!”
“我要给爹爹送一件礼物,送什么好呢?”
夏侯氏浅浅一笑,沉吟道:“只要是你送的,你爹都会喜欢。”
“不嘛!”
“我要选最特别的,最好让爹爹知道,女儿在家里等他!”
张鸳娇脸生晕,更增温馨。
“家里有上好的蜀锦,你会做衣服吗?”
“不会耶……娘亲教教我!”
“不许半途而废。”
“嗯。”张鸳认真地点头。
冷冽的寒风呼啸,成都街道上的行人更少了。
为了支撑起各地的战争,蜀郡的青壮年男子大都从了军,或者充当了劳役运粮。
战争的氛围,已经弥漫全城。
往日熙熙攘攘的商贩,也都没了生意。
张鸳宅在家里,学习着女红,脸上的笑意犹如芙蓉花开。
“明年春天,阿斗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带着殷切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缝缝补补,动作越来越娴熟。
“与其苟且立身,枉然出世一场,不若发愤为雄,卓然自立,流芳百世之为愈也。”
“上可承寰宇之志,下可震诸侯万民,再创大汉盛世,我有那个资格!”
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在张鸳脑海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