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穰城暂时恢复了平静!
尸山血海中,刘禅信步前行,神态昂扬坚定。
“公子!”
“幸不辱命!”
张苞重重地抱拳,身躯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好!”
“敌军已经退出穰城,命白袍军短暂地休整,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大战。”
刘禅语气铿锵,意志勃发。
白袍军已经血战一天一夜,如今能够保守穰城,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刘禅怎敢让他们轻易出战,人都有力竭之时。
更何况是生死厮杀。
城外的战斗,如火如荼。
刘禅纵使有心增援,也要等白袍军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他踏过粘稠的血浆,安抚众军士。
休息的军令刚下达,便有无数的守军士卒倒下。
他们实在太疲倦了,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呼呼大睡。
然而,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是十分充足。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半个。
躺着酣睡的人影,和地面上的尸体混杂到一起,刘禅根本无法分清楚谁是活的,谁是死的。
“公子!”
“就让末将负责值守吧。”
关兴箭伤已经完成了包扎,目光炯炯有神。
“有劳安国了。”刘禅诚挚地感激道。
“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关兴率领亲卫巡视全城,确保城内没有曹军的残留。
城外的喊杀声,依旧震耳发聩。
刘禅的目光时不时望向晨曦绽放的地方,此战已经不是白袍军能够左右的了。
规模恢宏的战局,正在热烈地上演。
“报!”
“王上驾到,请公子出迎!”
斥候敞亮的声音,在刘禅耳边炸响。
刘禅浑身一震,恢复了奕奕精神。
他策马奔向城西,径直攀上城墙,望着城下盎然的火把,呼喊道:
“父亲!”
刘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急切地拨马而出,回应道:
“阿斗?”
“是阿斗吗?”
“太好了!”
他的声音在发颤,两鬓白发不掩神采。
“打开城门!”
刘禅振臂一喝,穰城的城门哐当打开。
“入城!”
刘备率军浩荡地入城,恢宏的王旗随风猎猎。
白袍军肃穆而立,在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座座雕像一般。
“父亲!”
“阿斗!”
父子二人深情地对视,思绪翻涌。
“哈哈哈!”
“阿斗你训练的白袍军,真不一般啊。为父让他们打开城门,竟没一个听我的!”
刘备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调侃之意。
然而。
在炽烈的火光下,他陡然发现了刘禅身上的斑斑血迹。
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道血痕。
刘备的神色,瞬间冷寂下来,肃然教训道:
“阿斗。”
“为将者,怎能以身涉险?”
“你是汉中国的世子,是孤的儿子啊!”
刘禅神色一怔,没有办法解释,只好沉默地带着刘备往城北赶。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纵使久经战阵的考验、打了一辈子仗的刘备,都不禁感到窒息。
等转到了主要的街道,横七竖八的尸体直挺挺地躺着。
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备这才意识到,原来穰城之战,竟如此惨烈。
他颤颤巍巍地上前,半跪下来,抚摸着一名被曹军杀害的孩童,瞬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