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上,此人是谯周,熟读五经,深研书礼,知晓天文,曾求学于亮。”诸葛亮恭声道。
刘备心神一震,以诸葛亮的眼光,能够如此评价一人,必是英才。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让谯周靠近。
没想到谯周刚靠近,便给群臣炸响一道惊雷。
“愿王上收敛好战之心,与民更生,施恩于天下!”
汉军连战两年,导致蜀中各业凋零,已经影响了民生。
益州疲弊啊。
若不是这些年蜀中大力发展农业,开荒、以农家肥耕种、推广占城稻等等,百姓早就出现了动乱,甚至饿死。
“王上!”
“这两年时间,益州百姓没有添过一件新衣,为了支援汉军北伐,倾家荡产。”
“沉重的赋税、劳役快要压垮他们了,还请王上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谯周字字慷慨,泪落满襟,让飘飘然的刘备,忽然坠落地面,脸颊生疼。
刘备本就是仁义之君,听到这些话直接破防了。
“先生言之有理。”
刘备招呼谯周过来,细细详谈,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谯周学识过人,引经据典,很快得到了刘备的赏识。
刘禅却极为无语,没想到这位“带投大哥”,还有如此热血的一面。
不过刘禅旋即便想明白了,这是儒家子弟惯用的出仕伎俩。
驳斥君主!
不管怎么样,谯周都能狠狠地刷一波威望。
实际上也是如此,谯周一举成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作为蜀中大儒,号称“蜀中孔子”,谯周的业务水平超出了刘禅的估计。
流水的主公,铁打的世家。在这样的天下大势之中,创业也是具有风险的。
世家、儒家都不可信,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久后,陈群将提出“九品中正制”,帝王与世家共治天下。
结果把曹叡往后的魏主坑得不轻,魏国宗族的力量不断地被削弱,司马氏鸠占鹊巢,磨灭了曹氏。
刘禅深知九品中正制的危害,自然不会采用。
外戚、宗族、宦官、世家儒家既是皇权的助益,又是坚固的肇肘。
治理天下,可比打天下难多了。
“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有我盯着,谯周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样的人只会顺应大势,投机取巧。”刘禅沉吟着,目光逐渐深邃下来。
在众星捧月之下,刘备挥舞着袖袍,与群臣畅议入城。
谯周达成目的后,欣然退至幕后,以免惹来众怒。
毕竟各位将军已经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吞了一样。
刘禅正准备前行,却陡然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
纵使王辇途径,这辆马车也不需要退避一旁。
因为马车上悬挂着张家的标志。
望着张鸳那天姿灵秀的容颜、明净清澈的眼眸,刘禅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等到他调整了心态,从容地走了过去,向夏侯氏行礼道:
“见过婶娘。”
刘禅称呼张飞为叔父,称呼夏侯氏一身“婶娘”以示亲近也不为过。
夏侯氏娴静时,犹如花照水,举止恬静,好比风拂柳。
和张飞咋咋呼呼的性格完全不同。
“阿斗都这么高了,差不多可以成亲了吧?”夏侯氏抿嘴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
一大早她就被不争气的女儿吵醒,嚷嚷着来要迎接大英雄汉中王。
可是女儿心中的那一点小心思,夏侯氏怎么可能不明白。
“若是妹妹不介意,倒是可以先定亲,等到妹妹及笄,再成婚不迟。”刘禅大大方方,并不忌讳谈论此事。
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没什么不好。
张鸳娇脸生晕,躲回车厢里。
刘禅轻驾马车,来到一处溪水畔,潺潺流水,跳跃着波光。
云翳、远山、隔岸农舍人家,映入眼帘。
途径一处桃林,张鸳探出小脑袋,轻声道:
“阿斗哥哥,桃花都落尽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双眸灿若繁星,笑时又娇又甜。
溪流曲折,有数位女郎在清洗着衣裳,稚童穿着开裆裤,在岸边相互追逐。
“汉室未兴,何以为家?”刘禅感慨道。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母亲,要定亲了吗?”张鸳睁大妙目,愁思袭人。
“那是因为鸳妹妹值得。”刘禅笑道。
张鸳一羞,又躲回车中,只是透过帘子,倾听母亲与刘禅的谈话。
马车悠悠,行至繁花似锦处,美不胜收。
“真好看。”刘禅赞叹一声,勾起了张鸳的兴趣。
刘禅停下马车,邀请张鸳下马,准备前去游玩一番,张鸳两手提着裙裾,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颇为可爱。
夏季正是花卉绽放最灿烂的季节,姹紫嫣红开遍溪畔。
“没有桃花,不还是有其他的花吗?”刘禅盈盈笑道。
“嗯。”张鸳乖巧、欣然地点头,脸上逐渐泛起惊喜。
张苞看到郎才女貌这一幕,不禁心疼起老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