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进了城,宋榛平问道:“云儿,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给吃食?他们看起来很饿。”
宋梨云低声道:“你没看见城防军在赶人吗?
他们不许流民滞留在城外,你要是当面送食物,恐怕你连城都不许进。
要是心疼那些人,等我们出城时,可以多买些杂粮窝窝头。”
宋榛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城防军们对这些流民态度很是恶劣,稍微走近城门,就是棍棒交加。
如果自己当面送食物,还真的有可能惹恼那些兵卒。
此时已经快天黑,城里来往的人稀稀疏疏几个,还个个行色匆匆。
想起万大管事说过的各种规矩,宋梨云不敢耽搁,赶在天黑之前先找一处看起来有些清静的客栈住下。
平阳府城跟七里县不同。
七里县是花钱就能进,城里也散乱。
而这里不仅要看路引,还有宵禁。
入夜后一个时辰,就要开始禁制闲人在各街巷乱走。
找到客栈,宋榛平还没有在外住宿过,听到报出的房费直咂舌,脸都在开始扭曲了。
不就是随便睡一晚上吗?
以前在小石村,只要到二月,他跟小安都不能再烧炕了。
冬夜漫漫,被褥单薄,只能兄弟俩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外面的流民还住露天。
现在自己已经有屋子可以住,用不着花这么多钱。
一间上房,住一晚就是两百文,大通铺则只需要二十文。
按他的意思,让宋梨云独自住上房,他跟小安住通铺就行。
宋梨云在末世时,就热衷于存物资,不喜欢存钱。
吃了上顿有可能就吃不到下顿,存钱是最蠢的事。
到这里更不愿意受委屈,只说了一句:“你坐一天马车,不累?明天可是要去看郎中的,要是郎中摸出受凉腰痛的毛病,你多花的钱就不是这二百文了!”
宋榛平:“……好吧!”
两间上房花去四百文钱。
客栈有专门的马厩,没有饭食,宋梨云等伙计送来热水,就让他们帮忙再订来一桌酒菜。
客栈难得来一个这样大方的客人,端汤递水殷勤备至,就连兄妹三个吃饭时,伙计也候在一旁。
宋梨云也没让伙计白等,丢出一把铜钱,就跟他询问一些平阳府的事。
首先就是城外流民。
伙计一提起流民,就满脸的厌恶,话语中也同样深含恶意。
“那些贪生怕死,只知道伸手讨钱的懒货,饿死都活该!”
平阳府距离边境比碎金镇还远,这里人没有什么机会看见狄虏人。
在这里人心中,狄虏人虽令人憎恨畏惧,但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外来的祸患,来几天就走了。
流民可是不同。
这些流民都是周围府城的农户,表面看着可怜,一旦有机会就会化身流寇抢劫偷盗。
去年初冬时就在聚集流动,到现在已经闹腾三四个月。
眼看就是春耕,这些人都不愿意回到原籍,还越来越多。
“这些流民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自家也差点是流民,宋榛平心中嘁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