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贵不可言
随手拉了张圈椅于旁侧坐定,萧元度哼声道:“我同她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问我,萧元贞的身世是不是我告诉尹姬的。”
听萧元度否认,佟夫人凄声大笑。
萧元度不想看她发疯,转身走人。
佟夫人抓着栏栅歇斯底里朝他喊:“萧元胤害了我儿,还想把脏水往你身上引!你真信佟家做的那些事与他没有干系?他只是不想沾手,何须沾手呢?只管坐享其成便好。不信走着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她还说,”嘴角的弧度落了下去,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才接着道,“把我阿母埋骨之所透露给胡虏的,正是萧元胤。”
邬夫人葬事极简,时局混乱、也是为了护墓的缘故,挑了极偏僻之地,连碑都未立,胡虏能那么精准地找到,的确不像是凑巧。
这个问题想必一直横亘在萧元度心里,所以前世里甘姬拿此事作饵他一下就上钩。
“那些被遣散的仆役,以及送葬之人,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泄露出去的?”
萧元度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人就是如此,什么事,一旦起了疑,便就很难打消。
姜佛桑对上他沉冷的双眼,问:“你相信佟夫人的话?”
萧元度没吭声。
在那一晚关于“疑人偷斧”的彻谈之前,骤闻此事他或许会失去理智。因为佟夫人所言,字字句句都正合他心中猜想。
“我此前是怀疑萧元胤,但我也不想让人浑水摸鱼,躲在背后放冷箭……我会查清楚。”
佟夫人大抵是真的清醒过来了,姜佛桑心想。
她未必相信萧元度的话。即便心里认定萧元贞之死是萧元胤布的局,也不会就觉得萧元度是无辜的。
因为尹姬的侍女说了,尹姬是因为萧元度那句“无心之言”才起的疑。
可她已身陷囹圄,是奈何萧元度不得了。
好在有佟茹之前那番“大义灭亲”之举,萧元度想来已是恨毒了佟家,也很难不迁怒佟家力撑的萧元胤。
即便这些仍不足以让他二人反目,那么邬夫人呢?这可是萧元度的逆鳞。
只要萧元度与萧元胤斗起来,那么她也便算是报了仇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佟夫人死的前一刻仍在喷洒毒液……
幸而,萧元度并没有如她的意。
他在此事上也能保持冷静令姜佛桑感到些许意外,毕竟……
意外过后便是欣慰。
她说的话他是真得有听进去,只盼在她离开之后他也能如此。
刚想夸他两句,被他扯住手臂横抱在怀。
倒也没做别的,就那样抱着她,不发一语。
他这人有心事是藏不住的。
姜佛桑伸出一指抚他眉心:“何事愁烦?”
萧元度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日便要去军中。”
佟家二老死后,州衙贴出告示,将其当年所为归为“一时大意为胡虏所趁,经查明,佟氏一族与胡虏并无更深勾连,佟氏子弟尚存于世者也无一人牵连其中……”
即便早有所料,仍是胸臆难平。
若依萧元度本意,未尝不想将佟家抄家灭族。
管它子孙后代无不无辜!被他们害死的那些人难道就不无辜?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除非佟氏背叛萧琥,否则就只有等萧琥和萧元胤全都不在了,不然想灭佟族并不容易现实。
也罢,先索了那对老猪狗的命也算达成目的。
可那两条贱命,谢罪都嫌轻,竟还想着给他们留体面、为活着的佟氏族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