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保证贾家长盛不衰。”
“可要保证贾家长盛不衰,而府里比我们尊贵的老人里,除了老祖宗和二老爷稍微能为我们所用外,其余的除了添麻烦,吸我们的血,还能做什么,我们拉拢他们有什么用?”
“不如拉拢年轻一辈的,让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礼法上,也赋予了我们管束他们的权力。”
“何况,以我看,和我们同辈的人里,除了大嫂子因为寡居谁都不愿得罪外,有好些都是跟你一样聪明伶俐,甚至还比你读的书多些,更厉害一层,将来我们要想让贾家长盛不衰,只能指望年轻一辈和我们一起改变,老的是别想了,一个个除了安享尊荣、损人利己,就没为子孙们谋划过什么!”
贾琏低声说道。
也就因为王熙凤现在和他是夫妻一体,他才敢这么“大逆不道”地说话。
当然,贾琏的确很想摆脱儒家社会里父权和族权对自己和对这个时代的青年的压迫。
在他看来,因为经济崩溃而注定会进入乱世的农耕社会,如果想要避免出现这一情况,那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摆脱儒家礼教的束缚。
王熙凤听后是既惊讶又称许,低声笑道:“唉哟,我的二爷,你能不能嘴里对他们放尊重些,好歹也要顾忌一下孝道不是?”
“我只是这么就事论事的说说,又不是真的要把他们怎么样,但这的确是事实嘛,他们不为我们考虑,但我们得为自己的将来和儿孙考虑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们是可以靠祖宗们的基业享乐,可我们呢,贾家已有五世,再不计划着将来,怎么能行?就算是皇家,也难保一直太平。”
贾琏说道。
王熙凤听后沉默了下来,展颜对贾琏一笑,眉目里尽是温情。
贾琏此时的忧虑倒是没有让她同样陷入忧虑,反而多了一丝安全感。
“不过靠贾家年轻一辈也不够,何况他们当中不少人也不一定成器。我的意思,得让朋友多多的,让更多的人离不了我们,包括府里堪用的下人们。”
贾琏说着就又道:“我这次杖杀了窦嬷嬷,算是一个笼络贾府少壮一辈的信号。我相信会有明白人来主动找我们的。”
这时候,贾琏和王熙凤已经回到了自己屋里,因而,王熙凤说道:“先让平儿伺候我们吃饭吧。”
……
“凤姐姐在吗?”
当晚,贾琏刚看完一些科举用的应制诗,起身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来到王熙凤这里时,就听见了探春的声音。
“我们奶奶在呢!三姑娘来了。”
随着平儿的声音出现没多久,王熙凤就瞅了贾琏一眼,接着道:“三妹妹怎么想到来我这里?给三妹妹沏茶!”
“二哥哥。”
俊眼修眉,文采精华,顾盼神飞,见之忘俗的探春见贾琏也在,就先跟贾琏打了一下招呼,然后才笑着对王熙凤说:“我从二姐姐那里过来,想着凤姐姐您有孕,就来看看,或可聊聊天,好消磨时光的。”
“难得妹妹想着她。”
贾琏笑着说了一句。
他不得不承认,探春不愧是曹公笔下的“敏探春”。
在贾琏对王熙凤说为迎春出头是为了释放有意拉拢贾府少壮辈的信号后,她果然是第一个先来他和王熙凤这里的贾府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