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大旱,饿殍遍野,流寇也渐有成规模之势,正需筹饷会剿。”
“这些王公大臣们就没一个把社稷放在心上的,整日筵宴作乐,真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承宣帝则因为通过锦衣卫提供的一些关于王公大臣的密报,在得知王公大臣一个个生活奢靡后,就气得对北静王吐槽起来。
如今的北静王是刚刚继承王爵的年轻郡王,与老北静王属于太上皇的老臣不同,小北静王因和承宣帝自小相熟,皆有革新除弊之抱负,而深受承宣帝信任。
承宣帝也只有在北静王面前毫不保留地坦露心扉,表现出愤怒、急躁、不安这样的情绪出来。
北静王听后也跟着说道:“这次陛下以崇扬孝道为名,下诏旨准椒房娘娘们回乡省亲,而因此,各外戚大兴土木,把一个个省亲别墅盖的如天宫宝境一般,皆有石崇般争荣斗奢之心,倒一点未体察圣意,而行节俭之德。”
“可不是,等着吧,现在他们有多张扬,将来就有多凄凉,到时候也怪不着朕,朕也不是不想给他们机会!”
承宣帝说到这里又道:“想当初,四王八公乃是社稷稳固的基石,亦是皇权的保障,使政令得以通行;可现在,武勋、外戚、士大夫,已然合流,皆成社稷衰亡之痼疾!尤其是这四王八公里,除了你,就没一个还能重现当年志气,为朕膀臂,一扫弊政!”
“陛下的意思,臣清楚。”
“这天下,除了皇室,就是勋贵国戚,还有官绅,庶民。而这里面,勋贵国戚与官绅渐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下夺庶民之业,上贪国家之利;陛下欲对其整顿,只能拉拢一批能实心为国者,重建根基,如当年四王八公之于先帝。如今就看,有没有这样的人,最好是原来的四王八公之后能恢复其祖之志。”
北静王继续说道。
“你说得对,你们这四王八公,底蕴深厚,朕其实并不想真的严打,比如封元春为妃,也非出于孝道,也是示好之意。”
承宣帝点点头,又道:“可这满朝勋贵很让朕失望!罔顾国法,损公肥己,除了抄没他们以实国库,朕实难再有其他念想。”
“报!礼部已将尽科北直隶乡试中第举子名单呈上。”
素来北直隶乡试重要性就不亚于会试,皇帝基本上也会特别关注。
故而,在此科的北直隶乡试结束后,礼部便将榜单呈递到御前来。
此时,就有一小黄门将礼部题本递到了承宣帝面前。
承宣帝接过题本细看起来,豁然,引起他注意的却不是解元,而是第三名。
“贾琏,金陵贾氏,一等将军贾赦之嫡长子。”
承宣帝喃喃念着题本上关于贾琏的信息,剑眉微拧,接着,又细看起其他名字来,渐渐的,嘴角微扬,龙颜欣悦。
“你可知道贾琏此人?”
承宣帝看完后将题本递给了北静王,令其观览。
因为大康开创者,已深知,如今天下非同汉唐之时,世家门阀早已为官绅庶民所代,且又限制宗室兵权,故已准许宗室参政,如同也允许外戚参政一样,所以,北静王可以在御前看看题本奏疏。
北静王此时也因听到“贾琏”的名字而大感惊讶,如今听承宣帝问后,便道:
“荣宁二公之后裔,臣只闻贾政之子宝玉,即娘娘之胞弟,颇为聪明,且衔玉而生,是贾家子孙中最堪指望的,而这贾琏虽系荣国府嫡子,素闻其不好读书,好言谈机变,且生性浪荡好色,倒是没想到他会举业,还中孝廉。倒是臣偏信他人之言了。”
“还是第三名经魁!”
承宣帝起身扭腰,笑回道。
接着,承宣帝就转身看着北静王说:“朕看了,满朝皇亲国戚里,就他一人在名单里,可见我大康从宗室到勋贵外戚,求上进,愿意效命王事的不多,以致于,参加此刻乡试的人肯定没几个,要不然也不会就他一人。以他们的底蕴,不至于举业多艰难!”
“有他一人,就意味着还有更多人,陛下应当高兴。”
北静王笑着回道。
承宣帝点首,对小黄门吩咐道:“传谕,今晚朕在凤藻宫用膳。”
凤藻宫是元春的寝宫。
承宣帝这是因贾琏中第一事,而有进一步了解贾家的兴趣,才突然想着去见见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