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源回道。
“倒也可惜,公门豪奴若能收留,可是能得到贾府不少秘辛的。”
钱杏锡失落地说了一句,又问着沈之源:“你之前在和他家接触?”
“是的。”
沈之源回道。
钱杏锡听后没再说什么。
但这时候,沈之源又主动说道:“老爷,还有一事。”
“讲。”
钱杏锡回道。
“薛家没有收我们的棉布,且要求我们的绸缎要再低一成价,不然,他们今年连我们的绸缎也不收了。”
沈之源回道。
“这是什么道理!”
钱杏锡听后颇为恼怒。
沈之源回道:“小人问薛家的人,是何缘故,他们只说今年不收棉布,绸缎也要压着价收,别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嘭!
钱杏锡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要不是因为他薛家是皇商,财大气粗,一口气会买大批布帛走,才把绸缎棉布便宜卖给他,但这不代表我们江南士族离不了他薛家,他既还要压价,就不卖,等西夷人来,直接卖给西夷番商。”
“是!”
沈之源回了一句。
“等等。”
“让人暗地里查查,这薛家为何不收棉布,还压绸缎的价。”
……
“赖尚荣竟被贾府的人自己割了首,看来我锦衣府在地方上的人也得好好整顿一番!”
承宣帝这里也通过贾蓉的奏报走到了赖尚荣被杀的事。
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不用替贾府担心织坊会很快被人知道,而使得他这个皇帝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庇护贾府。
但承宣帝也从中看出来,如今大康,不但地方上的官衙无能腐败,就连驻在各城各堡的锦衣卫也似乎被腐蚀,以致于,他早就让锦衣府下钧令着各地锦衣卫严查赖尚荣,结果,还是靠贾府自己的人除掉了赖尚荣。
这首先说明赖尚荣这人不是不好找。
其次,赖尚荣能这么快被发现,也意味着赖尚荣可能没有做任何潜藏的事,明显是买通了官衙,才这么大胆,也间接证明自己这个皇帝在地方上的锦衣卫力量已形同虚设。
要知道地方上的锦衣卫是皇权监察地方的力量,如果锦衣卫都形同虚设,那皇权也就意味着没有走出京师。
承宣帝由此眸中起了一丝寒光,突然问着在自己身边参谋军机的北静王:“朕记得,之前锦衣府奏报,他贾家子弟多不肖,是吧?”
北静王回道:“锦衣府的赵堂官是这么奏报过。”
“先是贾蓉查出马道婆妖术案,而得进锦衣卫为千户。后是贾琮等与贾琏一起清洗府里闹事家奴,如今更是只五人就杀了身边时刻有多名健壮小厮护卫的赖尚荣,他贾家子弟如今还真是大变了样,个个堪为朕之锦衣校尉也!”
承宣帝说道。
“应该是从设族学开始变化的。”
北静王回道。
“堂堂朝廷,刺探消息、查缉要犯大案的能力,竟不如一家族。”
承宣帝说到这里就把手里的奏本往案上一甩:“丢人!”
“陛下的意思是?”
北静王问道。
承宣帝沉声道:“谁知道,朕的禁卫亲军里,有多少滥竽充数之辈。”
“陛下,锦衣府言贾家多为不肖子弟,非是刻意诬陷,毕竟锦衣府当时对四王八公子弟的奏报大多持一样的看法,他锦衣府不可能针对整个勋贵。”
“贾家子弟能突然如此变化,此皆贾琏之功!从贾琏设族学开始,贾家一些子弟就开始变样了。”
北静王说道。
承宣帝点点头:“朕知道,但只他贾家脱胎换骨是不够的,不但不够,也不一定是好事。”
北静王听后,干笑道:“陛下说的是,只可惜,现在他贾琏还在丁忧,只能治家,不能谋国。若他能尽快入仕,为朝廷育才,自然不会只是贾家振兴。”
“他丁忧还有多久?”
承宣帝问。
“今年三月丁忧的。”
北静王回道。
“怎么才七个月!”
承宣帝无奈,突然觉得丁忧这礼制很不合时宜。
北静王苦笑。
“关键还是,朝廷得有钱,有钱才好办事,如今他贾琏振兴贾家,说是为朝廷增收,朕倒也希望他现在虽因丁忧守制而不能出仕,但真的能为朕开辟出新财源来,朝廷也不是不可以设宗学,不是不可以重办官学,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银子,什么都做不好。”
承宣帝沉吟片刻后说了起来,又道:“就如这锦衣府,朕现在的金花银就只能够赏京城南北镇抚司的官校,地方上的锦衣卫,他们别说赏赐,连俸银都难足数得到,被收买只贪财不做事也不奇怪。”
“如今贾府已扩大了织坊规模,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效果。”
北静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