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蛋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我的卖身契还在云来客栈,您看……”
李安生从桌上的布袋子里面掏出一片金叶子丢给了二初,叮嘱道:“去掌柜的那里把卖身契赎回来,若是不够就跟我说。”
这一刻,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二初鼻子一酸,眼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又给李安生跪了下来,手捧着金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二初生来就被生父母抛弃,小时候饥肠辘辘偷东西腿被人打断了好几次,后来云来客栈的掌柜见我可怜,便和我签下了卖身契,让我在客栈谋个生计,可是每个月从来不发月钱,只包吃住,先生今日之举,对二初来说恩同再造,请受二初一拜!”
咚咚咚
二初朝着李安生又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下一个响头,二初的眼眶就红上一分。
李安生心生不忍,刚想说什么,磕完头的二初一个激灵站起了身,然后潇洒一转,风一样的就离开了客房。
李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金钱权利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看着二初,李安生不由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为了能够活下去,哪怕是去酒楼厨房吃其他客人吃剩下的饭菜也觉得特别的香,当时若不是他激灵偷偷学了一些酒楼厨子的本事,现在的境遇估计也和二初差不了多少。
想到之前的遭遇,李安生觉得云来客栈的掌柜可能会刁难二初,于是决定跟上去,好好跟掌柜的谈一谈。
可是谁知道……
还没下楼,就听见犹如泼妇骂街一般的理论话语。
“不是吧,老头儿,这么多年下来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你个臭小子,平日里偷懒懒散的,不扣你月钱就不错了,现在来赎卖身契还跟我讨价还价,皮痒了欠松是吧!”
“我星星你个板板的,说到月钱就来气,你一直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儿,要帮我管理月钱,这么多年下来我是一个子儿没捞着,就连去听个戏也得上人家戏楼的房梁偷着听,还有啊!你这个卖身契上明明写了二十两白银,现在你却要我一片金叶子,你个吸血老鬼,简直是贪得无厌!”
“哎呀我这暴脾气!混蛋小子,你说什么!!你还敢偷偷去听戏!我说怎么有时候见不到你呢!我今天不揍死你丫的!”
李安生在二楼俯瞰着掌柜的和二初拌着嘴,两人言语之中谁也不让着谁,气急败坏的掌柜更是扬起手要打二初,可是李安生却在其中品出了一些别样的温情,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子果然是个滑头,刚刚在自己的面前那副委屈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呢,现在看来这小子平日里也是没少惹事儿啊而且这掌柜的虽然言辞犀利,可是话里音外都是对二初的严厉和爱护。
楼下的“争吵”愈演愈烈,很多顾客也纷纷围上来看热闹,掌柜的忍无可忍,撩起袖子,直接朝着二初的脑袋上甩了个“毛栗子”。
二初吃痛,捂着头,眼泪水差点被打出来,蹲在地上,手指着掌柜的刚想着发作,却见到掌柜的突然抓起桌上的卖身契,气急败坏的撕了个粉碎。
掌柜的举动让二初为之一愣,瞪大了眼睛望着掌柜,两人陷入了沉默,掌柜的白了一眼二初,没好生气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平日里只会给我添麻烦,现在你有了去处,就赶紧走,我也不稀罕你那薄薄的金叶子,诺……”掌柜的从账台下面掏出了一个圆鼓鼓的布袋子:“这些是你这些年来的月钱,我都帮你攒着了,本来是要给你以后娶媳妇儿用的,你现在既然要走了,就还给你吧,省得到时候你去外面散播云来客栈不发月钱的谣言,败坏我的名声!”
“老头……我……”二初瞬间就没了脾气,刚刚被打头上已经隆起了一个包,傻愣在原地的样子显得有些拘谨。
“好了,别傻站了,赶紧拿着钱滚蛋,杵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掌柜的说着说着就别过头去装出要对账的样子,不再往二初的方向看一眼,只有眼角晶莹的泪花掩藏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