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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
车门刷地打开了，公交车司机大吼，脸涨的通红。
吓死了，停个站都差点撞到人！
司机手足无措地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工装的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了。
老太太把翻倒的菜筐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拾西红柿，只是她的手还在颤抖，刚捡起来还没放进框里，就又掉到了地上。
往复几次也没有成功，老太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着眼泪。
“大姨，你歇会，不要着急，我来帮你。”
老太太抬起头，一个年轻后生的面孔引入眼帘，这个年轻后生的声音，让人觉得温暖。
这个年轻后生，当然就是郝平安。
他从前车门下来，蹲下身，帮老太太往框里捡西红柿，其他乘客见司机暂时也不会开车，都下来帮忙。
很快那些撒落的西红柿，都回到了筐里，只是有许多都已经摔裂了口子。
“谢谢，谢谢……你们都是好人。”
老太太胡乱抹着眼角淌下的两行浊泪，从筐里抓起西红柿，就往那些乘客手里塞，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所有人都摆手拒绝，就算有人收下了西红柿，也会在菜筐放下相应的菜钱。
老太太独自出门卖菜，不容易。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或许都不容易。
“大姨，你这两筐菜，我都买了，你啊，就回家去歇会吧。”
郝平安将老太太扶到公交站的长凳坐下，又将菜筐提了过来。
“哪能呢，这不少菜呢，你也吃不了，放坏了多可惜。多谢你帮忙。”
老太太说着又要给郝平安塞西红柿。
“大姨，你放心，我家啊，是开饭馆的，不怕菜多。”
管他呢，小酒馆不也得卖菜么，在郝平安看来跟饭馆也没什么区别。
“可惜了了，好些个都摔裂了……”
老太太心疼地说，这些西红柿，都是她亲手打理的，掐尖、整枝、搭杆……经常一忙就是一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没事，这点小口子不要紧。”
郝平安说着，摸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老太太。
“不过啊，你这个菜筐，得先借我用用，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到这里来。”
“用不了这些……用不了……”
老太太将郝平安的手往回推。
“你帮了我老太太，哪能收你钱……”
“嘿，你还走不走？”
公交车司机发动了汽车，准备走了，见郝平安还在站台跟老太太墨迹，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嗓子。
“来了来了！”
郝平安把钱往老太太口袋一揣，拎起两个菜筐，就往公交车上走。
“别忘了，明天这个点，还来这儿拿筐啊。”
公交车开动了，老太太站在站台上，朝郝平安不停地挥手。
其实，时间若是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烽台市，人都还是比较纯朴善良的。
路上老太太摔倒了，大家都还是顺手就给扶起来了，也不用提心吊胆。
开车在路上，也不用担心有人演技浮夸地往你发动机盖上撞。
只是，像郝平安这种，扶了老太太，还顺手买下全部菜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面对车上的其他乘客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郝平安羞赧一笑。
“我家开饭馆的，顺便买点菜。”
想必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内心翻了个白眼，顺便说了句：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