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淅沥,哗啦哗啦,啷啷啷啷~”
“滴滴答答,噼里啪啦,雨下来了——”
雨幕里,变奏的歌谣被轻声哼唱着,仿若拭目以待的主角,乘着为他所用的歌剧,来到观众们的台前,吸引全场目光。
高义确实这么做了。
带着呢喃的哼唱,像一首讽刺的序曲。
闪过攻击,一步越位而上,轻描淡写的抽回手,任由身后的一蓬雨水爆碎。
“啊——!”
持着剔刀的斗篷怪客冲来,被高义几手破去架势,顺势一拳打沉胸口。
肢体参差的人体缝合怪嘶吼,上前以死相搏,却像是被调笑般的轻松躲过,高义一边活动开身体,一边却又停下了哼唱。
“乏了些。”
他自言自语着。
战局忽起变化!——人体缝合怪都没来得及展开下一步,它的肩头就已经在攸然间凹陷下去,紧接着,虚空之上,红蓝光影的拳芒闪现,一瞬间的升华,犹如划破夜空的星光!
轰!
高义身体舒张着,处在一个出拳的动作下,嘴角已然勾起。
轰轰轰轰!
他双臂双拳,左右两手互相开弓,快若闪电的连续击打出十数拳,皆是拳拳到肉的命中肢体。
顿时,大片的雨水抛撒,迸溅出宛灿若星光炸裂的粒子。
“喝!”
紧随其后的,是攸然回身一个踢技,将几近溃散的怪谈彻底击碎!
写意的摊开手掌,大片蜃气被提取而出,漂浮在高义身后。
凝若一层星空。
“你们还想这样无趣的消耗下去吗?”
高义闲庭信步般,走近了洽谈会的三人。面甲下,略显失望的声音响起:“你们的终极理想,有的难道仅仅是无限多的炮灰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
黑色雨衣放下了务需的一切,终于开口:“但不得不说,笛卡尔,你是我至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个正面迎战‘雨中都市’,不仅不吃亏,还如此轻松的反压一头的人。”
高义静静看着它们。
“人力自古以来,就有其穷尽之时,所以人活着,目标本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超越作为人的初始。”
“理想如此,人性如此,万物如此。”
它这么说着,手上却开始摸向了雨衣的扣子,声色沙哑:“我接受你的邀战。”
哗——
黑色雨衣宛如一只中枪的黑鸭,在风雨间悲鸣的远去。而高义此时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雨中都市’,是一个需要规则的国度。”
这位洽谈会的领袖此时聚精会神,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它包容,它宽恕,它统合了一切的情感与意志,让臣民可以在扩张的野望下不断前行,直至引发颠覆性的改变。”
它的身体完全通透,却看不到一丝的内脏,宛若一团虚无。
细密如蝇头般的小字缓缓浮现,蠕动着,攀爬着,变化着。不过片刻,就将它的身体完全缠缚,紧接着水乳交融,由外向内的坍塌成了一個难以形容的人形之物。
它就像是一个被几笔线条勾勒的人物,但离奇的是,你却能从中看到任何人,任何物。
“嗯?”
高义顿了顿积蓄蜃气的动作,当下抱胸的手臂,目光带着疑虑的望向前方。
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
嗞——
高义眯了眯眼,刚刚有一个瞬间,他像是被什么莫名磁场影响了一般,思维如同花屏的老电视,出现了一次微不可查的断线。
当他的目光,再次汇聚到黑色雨衣原本站的地方,却再次被震惊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的对不对……这个负心汉,”
黑色雨衣,甚至是洽谈会,乃至于整个雨中都市,都已经空落落的一片。
仅仅只剩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那,像是演员现站在舞台中心时,发自内心独白,歇斯底里。
嗞……
“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要抛下我啊——!”
另一个容颜苍白的女人跪倒在地,像是挽留看不见的情郎。
嗞……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怎么用力,为什么她会掉下去……我不想这样的啊……”
失魂落魄的男人抱头,浑然不知所措的蹲下身来,喃喃自语。
嗞……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砍我的手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呜……不会再犯错,不会再跟人起争执了……不要……不要!”
女孩跪坐在地,像是在向什么人祈求,然而现实依旧冷硬如钢铁,毫不留情的挥落,顿时另一只手掌掉落。
高义记得这副画面,这是……那个女孩儿死亡前的最后一幕,是当时的他亲眼见证。
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哦?对于这份记忆,你似乎很有感触?”
黑色雨衣的声音无处不在,却又逐渐归于一点:“看来她就是给伱通风报信的内鬼了。”
蓝色雨衣的声音响起:“真该说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雨中都市’就是在这点上缺少了措施,为我们惹下了今天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