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告别,背向离去。
一只兔子的交情,自然没什么好不舍的。
宁君惜继续走在风雪里。
十里出雪原,也就是半天时间。
只是走着走着,宁君惜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
靠!他竟然把包袱落在了林家帐篷里了。
所以,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换洗衣服都没有了。
宁君惜想骂人,却不知道该骂谁了。
他呸了声,转身往回跑。
要先采些草药来填补自己的钱包,否则出去就该流落街头了。
……
雪原地广人稀,又是禁地,最不缺的便是灵植草药,即使雪原外围经常被人光顾,仍漏了不少年份不错的。
所以,宁君惜挑了三根百年年份的雪参,又施施然继续往雪原外走去。
从小采药到大,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毛球与小怪很眼馋,也嘴馋,于是也不闹了,一直围着宁君惜转悠,可宁君惜这次却没惯着它们,一顿呵斥,两只小兽便特别老实了。
寒风越来越小,松柏越来越稀,宁君惜的脚步便愈发轻快了些。
这时,他看到两个黑点。
那是人。
两个成年人。
宁君惜微微眯起眸子,脚步放缓了些。
两方越来越近。
雪地里,站着一个锦衣少年,双手正高高捧起一方青色玉玺,眯着眼睛,满脸陶醉。
玉玺稚童巴掌大小,雕刻有龙盘虎踞,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锦衣少年身边站了个高大老人,下颌无须,微微佝偻着身子。
他在看宁君惜。
宁君惜想笑,不过他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笔直前行,将雪地里的主仆二人视若无物。
锦衣少年的眼角余光,其实也早早发现了宁君惜,这个一头白发,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年人,不过他不在意。
他在等人,等两位天师口中的解铃人。
只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有些倦了。
“吴爷爷,要不算了。”他依旧捧着那枚玉玺,没有一点要收回去的意思。
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老人身子便更弯曲了些,嗓音阴柔,细声细气道:“殿下,此人关系社稷,您若真能接到,对日后大有裨益。”
锦衣少年有些沮丧,“可是两位天师也说,此为造化,不可强求。”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人更细声细气说。
“我若将这个送给他呢?”锦衣少年可怜兮兮说。
老人笑了笑,“殿下莫要胡闹。”
宁君惜已经走到两人身前,他其实可以绕行,只是毫无意义,而且露怯。
锦衣少年笑了笑,示意不会找他的麻烦。
宁君惜稍稍放缓脚步,只是眼神仍充满了戒备警惕。
当年迈宦官看清楚少年肩上的小兽时,他忍不住眉头紧皱,上前了一步,直起了身子。
宁君惜淡淡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慌,继续前行。
年迈宦官终究没出手,而是静静看着少年渐行渐远,融于了茫茫雪色里,长长松了口气。
“怎么了,吴爷爷?”锦衣少年奇怪问。
“那是雪玲珑。”年迈宦官又弯下了身子。
“生而神游的雪玲珑?”锦衣少年皱起了眉头。
“是。”年迈宦官点头。
“那是个妖?”锦衣少年瞳孔骤缩。
“不是,他是人,只是很奇怪。”年迈宦官很不能理解道,“他似乎有修为,又似乎没有,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