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轩言洗漱更衣后,房间里早已摆满了精心布置的餐点,光是端食盒的下人就有二三十位,陆续进屋,行云流水一般。
姚君知也不吃,就看着自家哥哥狼吞虎咽,心里有些酸酸的。
当初若不是她劝,哥哥岂会听话在普陀寺那种鬼地方呆五年,什么老秃驴的清神开智最是灵验,都是骗人的,她以后见个秃驴,揍个秃驴。
这时,姚轩言却忽然不吃了。
他将那张纸又拿了出来,咧嘴道,“君知。”
姚君知挑了挑眉。
姚轩言摁着那张纸,又喊了声,“君知。”
“怎么了,傻轩言?”姚君知有些奇怪。
“君知在上面。”姚轩言傻笑道。
姚君知微微愕然,又反应过来,也没心思想为什么姚轩言没打开纸便知道上面的内容了,连忙将纸摊开。
然后,她完全呆愣住了。
那是一个与她扮男装很像的少年人,只是她是黑发如墨,画上的少年白发如雪。
她眼圈渐渐红了。
她知道这是谁,有些事她早就猜出来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她以为他死了的,原来还活着。
她鼻子一阵发酸,眼泪便像珠子一样一颗颗掉了下来。
姚轩言哪会料到少女会忽然哭,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特别是在如今这荒唐世道,不念经的人都要改吃素了,更不用说又有被朝廷宠幸之势的江湖。
头一次什么事也没有,江湖的大小势力被灭了七七八八,连龙虎,武当这等道教祖庭都弯了腰。
这一次,帝都那位可是差点被刺杀了,真不知道该是什么腥风血雨呢。
吕八斤吊儿郎当坐在车上,还在想着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啧啧感慨。
江湖,再怎么沉寂总有那么几条跃江之鲤,更何况过了近二十年的光景了,虽不能说豪杰辈出,可让人竖拇指的也少不了。
其他的先不提,就说武榜上的江湖才俊,再折腾一番,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喽。
“少帮主,前面有酒家,可是打个尖儿。”白衫纶巾的中年文士拉着马到车前,打断了吕八斤的思路。
吕八斤伸长脖子往前面看了看,看到小雨中打着旋儿的酒字招牌,眸子便亮了亮,“齐叔说了算。”
“那老齐可就不客气了。”齐远山哈哈大笑,一甩马鞭,打算扬长而去,“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前面有好酒好肉等着呢。”
吕八斤便也大笑起来,“对,齐叔说,他请客呢。”
身后跟着的数辆马车旁还有不少车夫和带刀的帮众,闻言吹起了口哨。
那中年文士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回头道,“少帮主可莫要打趣我。”
吕八斤身子往车上靠了靠,摆了个自认舒服的造型,悠悠然闭目养神起来。
“开玩笑的,赶路,赶路!”齐远山摆摆手,朗声道。
一阵嘘声。
这是一队前往长春城的车队,从垵城出发,绕过雪原边界,正巧走了三日了。
按说本该走了一半的路程,这些天却是小雨绵绵,再加上这一带人烟稀少,道路泥泞难行,倒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反而不如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