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惜很快找了客栈住下。
明日便是十五,外面比不得雪原里的空无一人,更比不得虚无洞天的清静,他不愿多冒险。
黑猫又继续嫌弃宁君惜了。
虽然也就翻个白眼,喵喵几声,可很容易表达它的鄙视。
宁君惜黑着脸,将黑猫丢在桌子上,往床上一躺,转个身,不想搭理它了。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一只半死不活的猫,在他面前秀什么优越感,有本事别让他抱着。
可黑猫却很自觉跳上床,靠着宁君惜后背,还悠哉悠哉伸出它的大长腿舔一舔。
“你……”宁君惜猛地坐起来,面色扭曲看它。
便是毛球他也不让睡床的,这只黑猫到底谁惯的脾气?
“喵”黑猫抬头瞥了眼宁君惜。
“我再去开一间。”宁君惜气呼呼穿鞋跑了出去。
“喵”黑猫浑不在意。
……
夜风微凉,丑时的月色分外清寒。
宁君惜缓缓吐出口气,睁开眸子,浑身已大汗淋漓。
这些年的吃苦,他倒是熬出了个苦痛加身而不变色的坦然性子,否则早该满地打滚了。
他抹了把汗,微微后仰靠在墙上。
毛球放松了一身警惕,钻进宁君惜怀里,去蹭少年的衣服,咿呀直叫。
“好歹没白养你。”宁君惜摸摸毛球脑袋,“去看看小怪,应该没被大野猫吃了吧。”
“咿呀。”毛球跳上窗户,叫了声。
宁君惜一挥衣袖,一张符篆被摄入手中,窗户立时打开。
毛球立即蹿了出去。
“好在没什么变故。”宁君惜将符篆收入囊中,一挥衣袖关上窗,起身走向床榻。
这时,窗前有个黑影闪了闪。
宁君惜猛地回头。
窗户被猛地推开,一股狂风夹杂血腥气息迎面扑来,烛火瞬间熄灭。
宁君惜迅速爆退,一个翻身,猛地挥出一道剑气。
刺啦一声丝帛开裂声,一块染血衣料飘落在地,黑暗中有一道身影骤然闪过。
宁君惜眉头微微蹙起,警惕环顾四周。
楚明城的妖物竟然跟着他来了这里,难不成是认准了他,非要吃了他?
才两天,竟然学狡猾了,若不是他让毛球守着他,说不定之前就动手了。
那小怪和大野猫,岂不是……
一道黑芒从头顶激射而来。
宁君惜只觉得有异常风声,抬剑一劈,耳边叮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股腥风扑面,面前白影一闪。
宁君惜来不及反应,只能抬剑一挡,双臂一震,整个人往后飞去。
那白影却似乎不欲再拖延,欺身上前,几道黑芒齐齐飙射而出,往少年身前刺去。
危机时刻,宁君惜袖袍一抖。
一张符篆飘落,空气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那白影似乎十分惧火,尖叫一声,扑出了窗户,几道黑芒也随大火无影无踪。
宁君惜脚尖在墙壁上微微一点,稳稳落地,见妖物已走,踉跄了下,吐出口鲜血来。
他闭了闭眼,扶着墙缓缓坐下。
挺过葬花反噬,他已是力竭,之后被那妖物偷袭,完全是靠硬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自然不可能再去追那妖物。
这时,门外传来剧烈敲门声。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快点!快点!”
宁君惜回头看了眼,强撑着身子去开门,“姑娘有事?”
敲门的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穿了一身浅绿色衣衫,只是态度可不友好得很。
“当然有事。”少女刁蛮道,“你房间里随便射针,扎伤了我师妹,你说怎么办?”
说着,她从身后将一个与她同样衣衫的文静少女拉出来。
“师姐,算了吧,我没事。”文静少女有些不好意思道,“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能随便伤人了。”刁蛮少女气呼呼道,“不行,非要让这病秧子给个说法。”
宁君惜忽然咳嗽起来,呼吸有些急促,“你说你被针刺到了。”
“我没事,公子不必介怀。”文静少女羞赧道。
“就他还公子了,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回去山门让师父知晓,岂不是有辱师门。”刁蛮少女喋喋不休道。
“你很吵,闭嘴。”宁君惜低斥道。
刁蛮少女呆了呆,“你……无礼小贼,我今日便教训……”
刁蛮少女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你很吵,我提醒过的。”宁君惜淡淡看她一眼,又看向文静少女,“姑娘可否入内一谈?”
文静少女连忙求情,“公子,我师姐只是担心我,并不是有意刁难……”
“我不会为难她。”宁君惜清咳打断道,“此事干系你性命,希望姑娘听在下一言。”
文静少女眨眨眼,“那根针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