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声音便跟着缓和下来。
两人关系都缓和下来,一切便都变得很好说话了。
女子交代了她是巫族巫女的份,交代了洛霖与她的恩怨仇,她还说,巫族天生受上天眷顾,除了拥有常人难以期许的天赋,在少数巫族人上还能实施一种绝命咒,以血起咒,可引天地共鸣,这方天地都会记住。
她说,那些人欺负他,她心疼,他去她那边倾诉,她也心疼,那天她看到那些人那么对他,她气疯了,想着那些人都消失,他便再也不会受欺负,她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说着渐渐有了些笑容,开玩笑道,“你若觉得自己不是洛霖,那咒语便对你没有任何作用,你可敢赌?”
因为这一番开诚布公,他渐渐不再怨她,又重拾了幼年时的那份友,博览群书而一直对轮回之说嗤之以鼻的他便也半开玩笑道,“赌便赌,你若赌输了,如何?”
她俏皮说,“输了我再不见你。”
“傻丫头!”他敲了她一个板栗。
之后,他时不时半夜与她聊聊天,免得这个他唯一的朋友嫌闷,而他站在花海前欣赏满目火红时,成片忘花便会无风摇曳,看的他不免会心一笑。
很长的一段时间
里,两个人心照不宣守着心中的这份默契与欢愉。
毫无疑问,对于从小孤单的他来说,这么一个玩伴,很重要和依恋。
可他忘了他的师父可不止一次提醒他要远离这片妖艳的忘花海,而且精明警觉得很。
不过这个涉猎广泛的老人希望自己的徒儿能自己解决这个棘手问题,而且渐渐明白过来。
只是之后,老人不仅没看到自己徒儿的悔改,还发现年轻气盛的徒儿开始萌生一种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感。
于是,一天傍晚,老人在吃饭的空档跟他理智得谈了谈。
令他吃惊得是,老人不仅知道湘灵的份,对所谓湘灵与洛霖的恩怨一清二楚,而且还说这所谓的忘只是给自己添了层和善外皮的魔鬼花。
那老人当时苦笑着说,“是她自己说的啊,你知道拥有世间最博大怀,一眼便看出这里有巫族传承的祖师爷是如何归天的吗,是以饲虎啊。”
老人最后忠劝,“无论已死巫族人还是不知来处的彼岸,都是不该存世的,亲之,恐粉碎骨啊。”
其他的话,他尚且踌躇不定,可师父的那句不该存世彻底激起了他的抵触,他猛地起,跑了出去。
他跑到自己茅庐,将房门死死锁住,脑袋中无数纷乱思绪混杂,搞的他头痛裂,不知该信谁的。
外面的天色瞬间昏暗下来,茅庐中也渐渐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环境中,他心绪竟渐渐平静下来。
他想着,他应该找湘灵谈一谈,不该随便怀疑师父和湘灵任何一个人。
他几番思虑,还是决定去找找湘灵,便打开门栓。
房外正巧轰隆一声霹雳。
蓝紫色的闪电瞬间擦亮了一瞬天空。
然后,他愣住了。
他看到自己敬的师父正拿着剑对着天空,雷电在天际灌下与长剑相接,将那一红衣劈飞出去。
他瞪大眸子,一脸惊恐看着远处面目沉的师父。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还是自己那个慈善的师父吗?
那时的他,修为与师父已相差无几。
他的资质,如师父说的那般,实在太好了。
他眼见着闪电又往那袭红衣上劈去,目眦裂,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祭出了自己的才磨砺了没几年的本命剑,同时体往红衣方向扑去。
雷霆劈在本命剑上,接着便劈在了及时赶来的血之躯上。
他扑在那袭红衣边,吐出了口鲜血,因为他来不及使用神通防御,整个人便是以普通人的血之躯硬生生承受了师父的全力一击,他感觉整个脊背都碎了,鲜血不停从口中溢出。
他听到那老人嘶吼了一声,“落英!”
他笑了笑,歪头看了眼边的女子,这女子上虽被灼伤了些地方,好在还活着,头脑一闷,再无知觉。
他再醒来,感觉口齿间有清甜略涩的汁水,睁眼看到的是湘灵苍白脆弱的面颊,他浑如同散架,但更惊讶自己竟然还活着。
“你还活着,那就好。”湘灵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他挣扎着坐起来,抹了下嘴角,愣了下,看着手背上的血污,这不是血,血不会这般清甜,“这是什么?”
“不要忘记我。”湘灵轻轻得笑,“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
“你去哪儿?”他一把拉住湘灵的手,又愣了一下,缓缓低头,白皙中的血色刺痛了他的眼,“你做什么了?”
“我现在是精怪,我的血可以救你。”湘灵笑得依旧清浅。
“你疯了,我不需要你救!”他手忙脚乱给她止血,却感觉肩膀上一沉。
“你输了。”湘灵软软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他如遭雷击。
“我要走了,再也不会见你了。”湘灵轻语。
“不,输的是我,你赢了,你不能走。”他彻底崩溃,似乎他真成了当初那个抱着女子哭泣的男子,“不要走,你不要走,我什么都答应你,都可以补偿你,别走……”
他惊慌失措,那一刻,他信了轮回,却只能无助摩挲着湘灵肩膀。
“我记住了……”湘灵轻轻说,体在如同泡沫般消失。
最后只留一缕香风。
风卷起满目花瓣,却如同一场萧索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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