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白瞟了四个小家伙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负手看着被金色瀑布完全包括的山岗,面上神色无喜无悲,瞟见怪婆婆神色怔怔,眉头微皱,轻轻咳了一声。
怪婆婆原本在看着眼前景致,眼中满是复杂,毕竟走到她这一步的人,哪怕如今眼前只是云烟雾绕,也能凭看到的听到的推测出些东西来,忽闻李秋白的警告,下意识便低了头。
李秋白心中实际也有些顾忌,声音平仄道,“窃劫之法,于这世间少有,也未必不是他的造化。”
“若是造化,岂会等到今。”怪婆婆低着头,声音微涩。
李秋白微微皱眉,“老夫知晓你有怨念,但记好你的位置。”
“我知晓。”怪婆婆轻声道。
“这最好。”李秋白淡淡说了句,伸手一摄,毛球,小怪,小葫芦瞬间腾空,他又一挥手,三个小家伙就直直撞进了金色光柱中,下场不知了。
小小岳愣在原地,呆愣愣看着李秋白,忽然嗷呜一声,转逃命似的跑开了。
岳磐大步跑过来过来,大老远便看到小小岳发疯似的狂奔,跟肩膀上的唐婉晴嘀咕,“这孙儿咋了?”
唐婉晴也一脸茫然,摇摇头。
说话的功夫,小小岳已经不看人一头撞了过来。
岳磐一侧,一把就揪住了小小岳后颈,猛地一提一摔。
只听轰地一声闷响,地上便
多了个数寸的凹陷,小小岳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岳磐站直子,拍拍手,没好气道,“跑啥跑,后面有鬼追啊?”
小小岳爬起,缩着脑袋,委屈巴巴叫了两声。
岳磐立即咧开嘴笑了起来,满是幸灾乐祸,“李老咋没把你也丢进去,走走走,爷爷带你进去玩玩。”
它说着就揪着小小岳往回走。
小小岳顿时急了,可岳磐的力气又怎么是它能反抗的,顿时四脚扑腾,嗷嗷直叫起来。
唐婉晴虽被吵得头昏脑胀,却也不在意,咯咯直笑。
……
光柱之中,宁君惜单膝跪地,背脊佝偻。
头顶的金光宛如山岳,压在头顶,如有万钧。
他右手撑着地面,左手紧紧攥起,躯在巨大压力下颤抖不止,衣衫便在金色光柱间掀起些许涟漪。
仓促的窃劫之举,无异于在自寻死路,不仅是无法抗拒这份当头砸落的天道气运,甚至可能引起天地的雷霆大怒。
但若视若不见,这便又是一个结。
他宁君惜连小小一个宗师劫都束手无措,如何撑起以后的千万钧重担!
那便强撑!
头顶的金色光柱愈发浓重。
宁君惜似乎又听到了他骨头摩擦的声音,听到了如同雷鸣的咚咚心跳声。
天地劫难的侵蚀又让他觉得在被万蚁噬咬,眼耳鼻间涌起意,有液体状的东西缓缓流淌。
他眼前一片殷红,耳朵里嗡嗡作响,咚咚的心跳声渐渐变得遥远,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他摇摇坠,却不愿倒下。
脑海中一片混沌,可心湖却渐渐清明。
他心湖中响起的是在那片忘谷,那片湖底,那个短暂清醒的灵识,告诉他的一切。
“完全的能量体是逆悖天地而生的异类,非人非神非仙非怪,本的存在便是天地间的大忌。”
“所以,巫族的灭亡是必然,但神明的末是世界末的开始。”
那个缥缈虚弱的灵识带着怜悯与悲哀,轻声问,“你愿安乐百年,还是担起巫族全部的因果?”
五感尽失,意识混沌的少年扯了扯嘴角,嘴唇微动,虽无任何言语传出,但是宁君惜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光柱中响起一声剑吟。
整个光柱都跟着有一瞬间的溃散。
单膝跪地的少年浑依旧颤抖不止,但他缓缓直起了腰。
与此同时,从他七窍,眉心之中,泻出八条透体而出的细小剑气,如同八条游弋不定的雪白小蛇。
将光柱一点点撕裂。
宁君惜一寸一寸站直躯,满脸血污,轻轻笑了笑,有些桀骜自语,“我连整个峨眉都担了,还担不起一个巫族!”
金色光柱瞬间支离破碎。
天地间刹那一声惊雷。
云层间一道紫黑闪电直劈而下。
“去!”宁君惜一声低喝。
银华闪烁,瞬间冲霄而去。
紫黑闪电霎时截断!
浓密黑云中炸出一声雷霆,翻涌的雷霆似猛兽被驯服,渐渐平息。
“回!”宁君惜又一声低喝。
长剑瞬息掠回。
乌云渐散,拨云见。
金色光柱宛如雾气,凝而不散,缓缓盘桓。
山脚下,李秋白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攥拳。
岳磐锤了下口,乐呵呵道,“终于认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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