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管家半个月,下人们都认定她不能服众。
远了不说,就说那天祝妈妈和于大虾吵架找她评理,这正牌的大奶奶竟还不如她身边的陪房有威仪。
经过这件事,于大虾愈加猖狂起来,比先时太太当家更不像话了。
像祝妈妈这样的人敢怒不敢言,都知道就算闹到大奶奶跟前,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再一想到从成亲之日起,大爷就没在她房中住过,随后更是干脆领着小妾出去游玩。
这位大奶奶也毫不生气,可见这人天生就是没有气性的。
想来也是,一个不同自己的丈夫一般见识的人,又怎么可能理会下人之间的是是非非?
掌家人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们这些下人何苦来哉还要操心操肺?更乐得甩手自在。
这天徐春君命人把二管家郑大虎叫了来。
“大爷去东都快一个月了,”徐春君向郑大虎说道,“家里头近来也没什么事,你带两个人到东都寻大爷去。”
郑大虎听了连忙说:“大奶奶说的是,大爷去的时候的确长了些。小的今天收拾收拾,明早就出发,赶到东都去,务必请大爷回来。”
徐春君听了却笑了,摇摇头说:“二管家你误会了,我让你去找大爷,是问问他带的盘缠够不够。不够的话,再给他添上些。”
郑大虎的眼珠子好悬没掉出来,他好歹也活了三十岁,没见过这么贤惠的。
“大奶奶,咱们家账上可没多少银子了。”郑大虎小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不用账上的银子。”徐春君说,“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郑大虎都怀疑这位大奶奶是菩萨转世来凡间历劫的,否则怎么没有半点儿寻常女子的小性子?
“你把手上的事往下分派分派,”徐春君对他说,“再收拾收拾,明日我给你带五百两的银票,你要亲自交到大爷手上。”
“小人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郑大虎转身的时候,一眼瞥见窗台上放着一摞账簿,还是前些日子账房送来的。
上头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可见这些天压根儿没翻动过。
“对了,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大爷走的时候就带了两个人去,你们见了大爷就留在跟前伺候吧。”徐春君又补了一句。
陪着大爷在东都吃喝玩乐,这当然是好差事。
谁不知道他们大爷败家?家里没有钱,还要吃好的穿好的。
况且大奶奶又给带了银子,不花白不花。
次日,郑大虎便叫了两个人跟着,出门奔了东都。
晚上要上床休息了,徐春君坐在妆台前,紫菱和绿莼帮她卸妆。
两个人都欲言又止,她们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自家姑娘到底要干什么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跟我有话都不直说了吗?”徐春君好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