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吃惊得倒吸冷气。
谁能想到这年近半百,平日里不苟言笑,勤勤恳恳的大管家居然是这样的人!
甚至连冯氏也不例外,她颤着声质问丈夫道:“你……你竟然还养了小妾?!”
“闭嘴吧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郑龙恨得咬牙,“这个蠢婆娘!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计较这些。”
“郑龙,除了铺子和田产,你们在京城的四五处房产我也都查实了,包括你们专用来养孙子孙女的地方。但我相信这么多年你侵吞和变生出来的财产远不止这些,不过不用着急,那些我们还不知道的,自有衙门里的人替我们审出来。”徐春君慢慢喝了口茶,气定神闲。
郑龙知道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徐春君,徐春君眸光定定,毫不避退。
郑龙慢慢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太狂妄太轻敌了。
郑家原有的主子们虽然窝囊无能,但徐春君不是。
她潜伏爪牙,一击即中。
如今,郑龙回想着徐春君自打进门起的种种举动,尤其是她掌家以后。
每次自己向她禀报事情,她都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甚至总是让自己来拿主意。
其实她是在麻痹自己,麻痹这里的所有人。
那落了灰的账册、让自己拟的名单,还有被支走的郑大虎,甚至今早诚毅侯府来的人。
都是她事先安排下的。
郑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此刻他脑子里没想别的,只剩下徐春君低头安静绣花的样子。
她慢条斯理,胸有成竹。每一针都看似轻描淡写,微不足道,但每一针都巧妙精细,不可或缺。
最后绣出一张张网、一道道锁枷,把他们这些人牢牢困住!
要命的是,竟无一遗漏!
徐春君的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命门上。
剪除帮手,让他孤立无援。
查实财产,让他无可抵赖。
挖出隐私,让他百口莫辩。
揪出同党,清除余孽,他这二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只在徐春君当家后的短短一个月内灰飞烟灭!
若他只是做个管家,郑家的这些财产也多半被郑无疾挥霍殆尽了,毕竟那可是个花钱的阎王。
可是他把这些东西都转到了自己手上,苦心经营,毫不懈怠。
二十年间,积攒下了十数万的家产。
徐春君说他是硕鼠,这个这个比方很恰切。
他就像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主人家偷了金银财宝米面粮油,然后藏到自己洞里去。
他谨小慎微,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他平日省吃俭用,生怕引人怀疑。
他铤而走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和他的子孙能够风风光光地活在这太阳底下,而不是顶着奴才的身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数钱。
现而今他这只硕鼠存起来宝贝,又被徐春君这只猫儿给如数夺了回去。
辛辛苦苦二十载,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