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推杯换盏半瓶酒下肚之后,陈明晓开始讲述起他在黎县里面生活中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
包括他如何辞掉工作去开废品收购站,通过捡漏赚了五万块盘下了氮肥厂,将氮肥厂起死回生地运转起来。
听得陈明远不住地惊叹陈明晓运气逆天。
当讲到氮肥厂被新塘煤厂卡脖子的事情时,陈明远略一犹豫后下炕趿拉着鞋走到门口,伸头朝外看了看将门关好。
这才重新坐回炕上小声道。
“我之前给新塘煤厂拉过一段时间煤,在煤厂里d待的时间长了,或多或少地也听说过一点儿关于新塘煤厂的事情。在煤厂里面还好,听说煤窑里面还死过人呢!只不过也是道听途说,真正咋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陈明晓微微一愣后问道。
“那你咋跑到君山煤场来拉煤了?你现在到底是住在黎县还是在鹿楼县啊?”
陈明远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你大伯生前身体一直不好,我一边赚钱一边给他看病,直到你大伯入土的时候整个家也算是败光了。到最后,连南阴坡的老房子都修缮不起好在我有开车的手艺能给新塘煤厂拉拉煤。”
“但他们那儿工资克扣得厉害。以前有工人敢讨薪,听说不仅钱没要着,反倒是带着一身伤回去了。我一合计也不是长法儿,又听工友说鹿楼县蒋老板为人仗义,索性剩下的工钱也不要了,就来了君山煤厂工作了。”
陈明晓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之前打听许久都找不到父亲的消息呢,感情是他早就荒了老宅子去了鹿楼县工作。
陈明远继续讲着。
“各个煤厂有各个煤厂的势力范围,大家都各自经营着属于自己区域的生意。谁要是越界了,那就是坏了规矩。蒋老板其实原本是不想给氮肥厂供货的,不过那张会计来的时候哭得可怜,一心软就给你氮肥厂放货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明远有些担忧地望着陈明晓,将他知道的情况透漏了出来。
“君山煤厂这里刚一出货,新塘煤厂那面就来人了。领头的那个老板好像姓钱,两个人在沟通完后蒋老板就彻底断了你们货,甚至每出的一笔货都问清是不是往黎县去的。能把蒋老板吓成这样,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我估摸着,八成新塘煤厂背后应该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陈明晓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在他没有接手黎县氮肥厂之前,新塘煤厂对于燃煤供应一直都是好好的。
自己在接手之后较长一段时间,燃煤也没有涨价。
真正涨价的节点,还是卡在氮肥厂全面复工复产并且开始扩张销路时。
如果新塘煤厂只为了从氮肥厂身上捞好处,那为什么现在又忽然之间把价格再次回归原点,却始终不给他放货,甚至连面谈索要好处的机会都不给他呢?
新塘煤厂大人物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陈明远倒是提出了一个对于陈明晓当前困境非常有用的建议。
“你要是真想从新塘煤厂弄煤出来,倒也不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我有个把兄弟,啧,就是你们氮肥厂原来的车间副主任,我听说他说在氮肥厂好几个月没有拿到工资后,前段时间便去了新塘煤厂打短工。我们俩交情深厚,我要是跟他谈谈,或许他能想办法给你弄煤出来。”
陈明晓心中一喜,没想到父亲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脉。
不过细细一想也正常。
以前父亲给在新塘煤厂工作,少不了给氮肥厂送煤,肯定会和车间副主任多有交集,两人投脾气拜个把兄弟倒是正常。
想到父亲与他有这样一层关系,想来弄出来些煤应该没有问题,当下欣喜道。
“那可太好了!即便是他往外弄煤的事情败露了也没关系,完全可以再回厂子里来上班,工资方面完全可以保障。只要能弄出来够氮肥厂维持十几天生产所用的煤,等到通往玉明江的路修好,码头修缮起来,到时候我就能够通过水路运煤了!”
陈明远点头道。
“那成,等今天下午我就和你一起过去。正好我也有许久没和把兄弟一起叙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