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其实不太会做。
嗨,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衣服而已,扎错了线也还能卸嘛,只要把心一横,她自觉那不应当太过困难。
又不是绣花。
当然,给予她最多勇气的,还是邻家夫人热情教给她的不少技巧,以及在裁缝店里请教观察而来的一些经验。
临近黄昏了,带着一种莫名的心虚,女孩抱着一大匹布推开了院落的门。就在院落唯一的那颗树下,展逾明正手持佩剑,罕见地习练着剑法。剑术绝非几个月内就能登堂入室的,可女孩毕竟不是凡人,身体协调能力和战斗经验本就不少,外加优秀的法剑还额外带有一种如同手足的契合感,是以她如今的剑术水平已称得上是突飞猛进了。可便是如此,越是懂些,她也就越是觉得,展逾明的剑术绝非仅仅占了“快”“狠”二字。
那都不像是一种杀人技,而更近乎一种寄情之道,与书画琴笛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也正因如此,依依姑娘感受到了那股子隐藏在寒光之下的那潜在的烦闷、怀念、以及痛苦。
许是想家了吧。
女孩抿了抿唇,自己的情绪也不由低落下来。
家……
便是回去,又能有什么呢?
那真是她的家吗?
她突然有些领会到了隔壁夫人为什么会那样执拗地带她一起就为过年做准备。她是否也在此时感受到了那股孤苦无依的寂寞?平日里便是有再多朋友,到了晚上一家团聚的时刻,桌边又能有谁呢?
还好,还有展大哥。
可他……
最后一道狠辣的寒光后,展逾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归剑入鞘,几没发出什么声响。
“布匹?”他望向了女孩怀中的物什,淡淡的语气中也能透出疑惑,“你要做衣服?”
“嗯。”女孩点了点头,“这不是过年了嘛,过年总该添置些新衣服,为来年讨个吉祥。”
展逾明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放空,算了算日子。
“做衣服可要费不少功夫,现在开始可能颇为紧迫了,时间未必充足。”他提出了别的意见,“还是购置成衣吧,此事不值劳神。”
女孩静静地来到了院中,把布匹摊在了桌上。夕阳的金辉洒落其上,照得这普通的绸布宛如金丝。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好久都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不是买成衣,就是拿旧衣服缝缝补补。”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快还是转向了活泼与兴奋,“展大哥你也来一件吧?来量量身段!”
展逾明笔直地立在一旁,目中似有恍惚。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也好。”
“那我去拿尺子。”
然而没过多久,两人之间的主动权就颠倒了过来。
“臂长不可这样测量……”展逾明夺过了尺子,“站好,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