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雪停了,我们便离开这里吧。”
“嗯?”
正在糊窗纸的女孩愣了片刻,垂下了脑袋。
“好。”
她答应道。
离开。
这个词仿若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她只觉得可笑——且不说降妖人本就该是四处奔走的,就是在年少时期,自她有记忆起,也便是和父亲一起住在了一个荒凉的小城中。
那不是她的家乡,甚至不是她父亲的,他们两人都只是过客而已。
即便她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可当父亲死后,她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那或许就称不上离开。倘若如果没有一个内心深处的“家”,所谓的“离开”又能从何而起呢?她也不是没有在其他地方久居过,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觉得,那是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这里,或者那里,哪里都是一样的。
父亲死后,
可至今日,她反倒开始觉得这样的一个住了半年的小小院落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她开始纠结于西侧墙角那不断扩大的墙缝,开始注意屋顶几枚被猫儿踩落的瓦片,甚至会在乎从院外往内望去会不会瞧见里院晾晒的衣服。
早在落雪的第一天,她便开始想着,待来年春日,这院落也该能开辟一块小小的菜地。不种别的,只是来些小葱大蒜。
或许也可以去寻寻有没有辣椒种子。
就和每一户她所见到的其他人家一般。
可直到现在,当听到了离开二字后,她这才恍然意识到,她与这片小小的土地已接近了分别的时刻。
“去哪里?”她问。
正如展逾明不止一次来到了云城一般,她隐约知道了展逾明已有心中的目的地。
真要说来,她一开始便知道两人来此处只是暂居,最终还是要离开的,奈何这种多愁善感还是恼人。
展逾明没给出将至的目的地,反倒是来询问她的意见。
“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