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因而反问。
他指了指餐厅里的一切,菜式、烛光、环境……他意指所有,说:“这样的晚餐?”
“你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吗?我喜欢,或者不喜欢,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何必问这样虚伪的话?”
就在刚刚,他霸道地甩掉了她挑好的衣服,她若想穿,就只能穿上他喜欢的衣服,他现在又问她这样的话,不觉得太可笑吗?
原本期待的目光变得冷若冰霜,今天,他已经忍了又忍,没有对她发火,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依然故我,这样讥讽他?
“啪”,他将餐巾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刀叉与碗盘之间互相碰撞着,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苏暖暖,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让我忍无可忍,做出什么让你难以想象的事!”
“难以想象?我可以只身赴死,还有什么事是我难以想象的?”
她冷笑、冷言、冷语,他果然还是他,没有任何改变,是她会错了意。
他几个小小的动作就差点把她蒙蔽了,以为他是在乎她的,谁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曾经对多少女人做过?
他的浓眉越拧越紧,她的冷,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时,李嫂又来上菜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让李嫂一阵心惊。
她放下了最后一道菜,随后走到郎云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轻轻摇了摇头,她在用眼神和动作劝他,不要动怒。
李嫂是知道的,今晚的他有所不同,他会发自内心地笑了,他会为别人着想了,他冰冷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地融化着。
郎云殇看着李嫂,强压着一腔的怒火,把脸扭向了一边,没有发作。
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在想象着一件事,想象着他把今天大采购来的衣服送给苏暖暖,她会是什么样子,想象着与她共进烛光晚餐,会是怎样的光景?
然而到头来,依然是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面,他的好心情全都被她破坏了!
曾经,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信手拈来,随手丢弃。
只有眼前的她,让他束手无策。
她总是能轻易地点燃他的怒火,又能轻易地让他就犯,面对她,他总是失控、失控、再失控!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拿起了餐巾,动起了刀叉,对于她,他再一次选择了忍耐。
“吃东西吧,这些菜很好吃,它们的味道不会虚伪,很真实!”
他默默地开动了,话中却透着一股酸。
苏暖暖的心一颤,他就像在耍小孩子脾气,对她的话那么在意。
她拿起餐具,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只觉得食物一进嘴里,就是满嘴的苦味,紧接着胃部就开始反酸,她来不及跑开,就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郎云殇扔掉了餐具,跑了过来。
“李嫂,她这是怎么回事?白天吃东西也会这样吐吗?”
李嫂拍着她的背,点了点头。
“我还是叫金院长过来……”
郎云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暖暖打断了:“不用了,我没事,不用每次都劳烦一个院长给我看病。”
“苏暖暖,能进圣汐庄园的医生,最差的也会是个院长,我想用谁给你看病是我的事,你只需要被看,不需要发表意见。”
他又来了,他又想支配她的思想了,可惜她是个人,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不想被看,谁也不能强迫我。”
她说着,扶着餐桌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去。
他却不依不饶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吼了起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还要我重复多少次你才听得懂?”
她笑了,笑得苍白无力,凄美哀婉:“原来你的品味这么低贱,别忘了,我只是一个荡妇,不配被一个亚洲船王拥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拨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向楼梯走去。
“苏暖暖!”
他愤怒地低吼,冲过去,一把抱起了她,上了楼。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郎云殇,你这个大混蛋,听到没有,放开我!”
她气愤地叫着,捶打着他的胸膛。
踢开房间的门,他把她扔在了大床里,瘦削的她摔得好疼。
他怒了,脱下西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苏暖暖,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你要惹火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好好地陪我吃顿饭?你知不知道,在外面,那些女人对我……”
他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在外面,那些女人极尽所能地讨好他,然而在这里,他却在受她的气!
“我不是那些女人,我只是你的囚犯,一个荡妇,甚至是……关婉宁的女儿!”
她抢过了他的话,在他提到外面那些女人的时候,她的心脏一阵抽搐,就连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变得稀薄,令人窒息。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在提醒他,她与其他女人是多么的不同,她的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哀与愁?痛与恨?
果然,她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变了,她很聪明,她猜到了,她今天所受的一切,都与关婉宁有关。
是啊,她提醒了他,她是关婉宁的女儿,他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好无能,人称铁面船王的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弄疯了!他的脑子还正常吗?
“对,没错,你是关婉宁的女儿,你不是普通的女人……”
他冷笑。
“我真的猜对了,这一切都与我母亲有关,是么?”
她支撑起了身体,看着他,
“到底我的母亲做了什么?你要这么恨她?要这么折磨我?”
她痛苦地喊。
“因为她差点毒死了阮惜若,我的母亲!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她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声音盖过了她的,提到母亲,他的眼圈红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他说的事,听起来那么可怕,那么不可相信?
“听不懂吗?关婉宁,用一种叫做‘铊’的元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每天都在毒害着我的母亲,居然长达半年之久!而在这期间,她一直都在跟我的父亲约会、、甚至一起幸福的死去!”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就像一只暴龙,随时都有吞噬她的可能。
她向后退着,只要能挪动,她都想距离他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