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苏剪瞳的秀眉蹙起来,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不是吧?
很神奇吗?别拿那种眼神盯着我看。
苏剪瞳收回看怪物的眼神,撇唇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
苏剪瞳观察了他一阵,发现自己歪楼了,扭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我是告诉她好呢,还是不告诉她好呢?不管怎样都太残忍了。眼睁睁看着真相又瞒着她,我真的做不到。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郎暮言发动车子。
不要去你住的地方!苏剪瞳抢先声明,你不觉得你住的地方真的很恐怖吗?每次去,我都会有一种一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不能掌控那些门和电梯,那屋子就跟一个笼子差不多,我就是那只等着人投食的小怪物……喂,你开慢一点!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苏剪瞳吐得头晕眼花,我知道……你开车很厉害,认识你第一次就见识过了……可是也没必要次次都这样吧?
她吐完后直起身看到眼前一座庙宇,惊讶地说:你……居然信佛?
我不信。我妈和我奶奶信,她们吃素已经很多年了。我虽然不信,不过遇事的时候,先静一会儿再来思考解决的方法,会觉得思路开阔很多。刚才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也许你该试试自己寻找解决的方法。
庙宇不大,但是庄严肃穆,透着让人心思一沉的静雅气息。苏剪瞳的心情果然沉稳很多。她虔诚地在佛像面前站定,双手合十祈祷。
虽然一时半会儿依然没有想好怎么做,可是心情平复了很多,不复刚才的暴躁。
郎暮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一将菩萨拜完。大门口有一个神态肃穆的和尚,正在给人抄经……苏剪瞳心思一动,大师,能抄往生咒吗?
苏剪瞳当然不敢告诉他,她拿掉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后,一直觉得不安。随口说:我妈。
苏云……她是怎么去世的?
埃?苏剪瞳一次比一次更加讶异郎暮言知道的事情如此之多,你怎么知道我妈叫苏云啊?
岂只是知道。
还见过,还爱……过。
郎家的男人似乎天生就容易爱上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孩子。那个时候,苏云十八,郎暮言只有十三岁。大五岁真不是一件很难跨越的事情,他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容易得到更多的注目,苏云也不例外。爱德华老师是旅居中国的德国人,跟着他学琴的孩子,大都是世家子弟,苏云跟在他身边进行日常生活的安排,半是秘书,半是翻译。他身边那一众天天被严苛政策压着学琴的男孩子,似乎没有谁不喜欢苏云。
郎暮言几乎算得上是一个例外。据传苏云有男朋友,但是具体到底是谁,没有人能真正说得出来,他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而已。
面对苏云的时候,他跟那个年纪的所有男孩子一样,恶言相向,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给她。捣乱最多给她增加最多麻烦的是他,藏起她的工作日程表让她整夜在亮着灯的房间里重做的也是他……
他对她的感情既矛盾,心内又充盈着少年特有的欺负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满足感。
然后突然有一天,苏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却让他,从此以后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遇见苏剪瞳,在那个错误的夜晚误睡了她,也许是他最矛盾最痛苦的事情……初始,他的焦虑和悔恨并不比她少一分。后来,这样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他和苏云实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他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内心罢了……
苏剪瞳见他忽然脸色大变,紧追着不放: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的?
郎暮言却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我们下山吧。
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明明是你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的,干脆地结束也是你。
回来的路程上,郎暮言开得很慢,时间也随着他的车速慢下来了一样。
苏剪瞳见他面色不愉,轻声说:我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后来我就和外婆住在一起,她照顾我长大,这么多年,都是我和外婆相依为命。
她偷眼看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继续说:假如……假如我有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因为我想好好和外婆在一起,陪伴她安度晚年,而不让她为我操心。医生说她做完那个手术,其实最多能再活五年。这五年里,我想让她成为最幸福的老人家。
郎暮言的面色中终于有半点动容,你父亲呢?
苏剪瞳马上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郎暮言冷哼了一声,你妈没有告诉你吗?
苏剪瞳继续摇头。郎暮言莫名地气恼起来。那个男人……会是谁?
到家的时候,外婆居然不在,打电话也不接。苏剪瞳生怕她搬来新的地方不适应,找不到回来的路,一直等在小区门口。终于外婆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上去很累。苏剪瞳赶紧迎上去,外婆,你去哪里了?
我就是随便出去走走。外婆回答得有点不自然。
外婆,你手里是什么?苏剪瞳看着她想藏起来的大口袋,伸手去接过来,里面有烟有酒,还有一盒昂贵的化妆品。苏剪瞳十分不解,外婆你买这些做什么?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啊。
不是质问,但是有点急,苏剪瞳声音里不由带了急切。
外婆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嗫嚅着说:你舅舅有事想拜托一个姓黄的当官的,他不是找不到门路吗,我在你手机上抄了你姓黄那个同学的电话,准备找她求求情。你放心,瞳瞳,我没有说我是谁,我就是去找她想让她把东西送出去。你舅舅又来好几遍了,想找你……我怕影响你的学业,唉,他再怎么不孝顺,也是我的儿子,我没什么能做的……
苏剪瞳看着外婆满头的银发,后悔极了刚才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对不起,外婆,都是我不好。你见到黄蕾了吗?
她……也没什么,见没见都没关系。这烟酒可以留着待客用,这化妆品给你用,你也长大了。外婆没有提黄蕾一言不发就将门关掉的事情。何况,黄蕾也不知道她是瞳瞳的外婆,吃个闭门羹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年人心里,一心为了子孙后辈着想,只是苦于没有能力能够帮到他们罢了。
苏剪瞳何尝不明白这些,外婆的一片苦心,别人不懂,她是最懂的。她拉着外婆的手说:你放心,我再帮你问问,我同学人很好的,有机会她一定会帮的。
话虽如此,苏剪瞳真的打电话给黄蕾的时候,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上一次舅舅舅妈找来把黄蕾逼哭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黄蕾在电话里神情恹恹的说:苏剪瞳啊,那你来我住的地方吧。一小时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