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日记本里心情为主,常常不厌其烦地写各种心事。对这一段的记叙却很简单:
那一天她开门见到郎天白和邱泽志,将邱泽志和郎天白让进去。两人都醉了,苏云让他们一人睡了一床沙发。她在自己的房间,不停的开门看外面的动静,害怕他们喝得太醉万一呕吐会被呛到气管……
她再一次出去查看郎天白的时候,被他强吻,然后无法抗拒之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在邱泽志的身边,和郎天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失了清白之身,苏云异常混乱。她不敢告诉邱泽志,更加不敢告诉郎天白……郎天白那样的性子,说出去的话,就算是真实的事情,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她勾、引了郎天白。郎家地位显赫,郎天白地位尊贵,苏云不敢。
何况,说出去能怎么办呢?她能要求郎天白对她负责吗?
察觉到怀了苏剪瞳之后,她辞去了在爱德华老师身边的助理工作,回到了家里。邱泽志不久后也随着ggie去了意大利……
怀着苏剪瞳的时候,苏云分不清自己怀念的那个人,到底是邱泽志还是郎天白,所以她笔下的苏剪瞳的父亲,有时候看着像邱泽志,有时候看着又像郎天白……
郎暮言将那日记本,捏出了满手心的汗水。心中的预感得到了最后的证实,不是解脱和结束,而是更重更深的束缚和捆绑!
要是被大哥和苏剪瞳知道这件事情,负疚和乱、伦之罪一定会将他们深深压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他将日记本扔进自己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根爱德华老师曾经送给他的琴弓,他弄好那信,若无其事走进郎天白的房间里。郎天白眉目温润,看着他,老三,你来看看这个。
郎暮言拿出那琴弓和快件,老师将自己常用的琴弓寄给你,纸袋有点破损,我都看到了。
哦。郎天白非常郑重地接过来,细细摩挲着弓身,那琴弓用了很长日期,已经显得非常光滑了。
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郎暮言不欲多留。
郎天白的情绪被爱德华老师的离世重新占据着,也没有多注意他的神情。
郎暮言将车开出去,心内的郁结将他包裹得无处可逃。空气沉闷,他无法呼吸,车子驶出郎家大宅的时候,他甚至有片刻的凝滞,长久才能出一口气。
南荣熙打来电话,郎三,你帮我去接一下夏天到你那儿。我和景杨赶去处理点事情。
前几天刘文杰接夏天出去玩,将她忘在游乐园里导致手臂脱臼的事情,郎暮言已经有所耳闻了。景杨那天找到夏天的时候,又惊又怕,和女儿一起抱头痛哭。南荣熙这一次直接将刘文杰告上法庭,要中止他的探视权,他们就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
南荣熙一向很重视夏天和景杨,这样的事情,拜托郎暮言来办就可见一斑。
郎暮言本来想安排人接夏天回郎家大宅,正巧离夏天的学校不远,便亲自开车去。夏天唇角上还带着那天留下的伤疤,不过精神状态已经十分好了,见到郎暮言,乖乖地跑了过来。
幼儿园老师已经接到南荣熙的电话了,见每次来接夏天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帅气俊朗,眼睛都看直了。郎暮言抱起夏天就走,那老师跟夏天说了拜拜,回头看到安然,高兴地说:安然小朋友今天是爸爸来接还是妈咪来接啊?
妈咪。安然酷酷地回答道。
郎暮言听到他的声音,扭回头来看他。郎暮言想象不到,这么漂亮干净通透的一个小男孩,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郎暮言,你好。安然也看到了他,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安然你好。他本来想说要不要载他一程,但是知道幼儿园的规矩,不认识的人是不能随便接走小孩的,便作罢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妈咪还没有来吗?
我妈咪才学会开车没多久,会慢一点。
需要我们陪你一起等吗?
安然摇头,不用了,你带天天先回去吧。拜拜。
郎暮言点头,载着夏天回郎家大宅。郎家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夏天的。林淑秋一生生了三个儿子,想要生女儿想得要命都没生出来,怀着郎暮言的时候,以为是女儿呢,高兴得什么似的,结果又是男孩。她内心极度失望。她疼郎天白宠郎临溪,反而比郎暮言要多。郎暮言是家里名副其实的幺儿,却从来没有像大哥二哥一样腻在母亲怀里撒娇卖萌。
后来又得了郎怀瑜,一屋子的老爷们儿。见到软软糯糯的夏天背着小书包走进来,林淑秋站起来就抱起她,哎哟,可要让奶奶亲一下。
奶奶好。夏天很有礼貌,将一盒巧克力拿出来,拆开递给林淑秋、芙蓉、郎怀瑜和郎暮言吃。
郎怀瑜已经是大男孩了,瞧不上眼这么丁点大的黄毛丫头,冷酷地说:自己吃吧,我不要。
林淑秋笑得合不拢嘴地说:这天天可真是乖巧懂事,来家里还知道带礼物。
是安然小朋友送给我的。
安然是谁啊?林淑秋问。
夏天年纪不大,也说不上来,芙蓉笑着说: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长得像怀瑜的小朋友。
郎暮言侧目看郎怀瑜,发现眉眼间的温润安然确实有郎怀瑜的影子,除了头发不太像……说起头发,郎暮言因为发色比较特殊,从小就有人问他是不是专门打理过头发。他想起安然也是那样的栗色软发,不由会心一笑,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妈,这几天南荣熙和景杨有事情,让天天在咱们家住几天吧。不想送回景家,是因为老刘婶真是一个太难缠的人,怕她去景家找夏天。
林淑秋高兴地说:那当然好,那当然好,你忙你的,要是没空,我亲自接送她都行。
林淑秋还真的亲自去接送了一次夏天,见到那个大家说的安然后,回来就惊叹不已地跟大家宣扬他长得有多么多么像老大小时候,不,像老三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跟郎怀瑜小时候也很像。
郎霍在一旁看报纸,架起二郎腿透过老花镜看了她一眼,是是是,全天下长得好看的人都像你儿子,也像你孙子。
可不是嘛,咱们郎家的老爷少爷把全天下男人的优点都长了,那些人怎能不像咱们家的人?端茶的吴妈妈也附和说。她一人带大了三兄弟,在郎家是说得上话的人。
改天你们见过就知道了。林淑秋说完,想起了什么,吴妈妈,你去把咱们家几十年前那些照片都拿出来,咱们看看,想想咱这几个孩子的小时候。
郎暮言送夏天几次,都碰到安然。从幼儿园出来,他将车开往郊区。从四年前开始,他就保持着这样的习惯,不再去云海大酒店,也不再留恋于任何女人身边,也很少和南荣熙打高尔夫,有空的时候,就自己开着车,在无人的道路上行驶,散步。
他在其他人面前,比以往更严肃沉默。
他开着开着,前面有一辆车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有点恼火地按喇叭,可是那车干脆闪了两下灯,便不动了。
郎暮言下车走向那辆车,苏剪瞳一眼就看到他了,推门下车,郎叔,我的车不知道为什么熄火了。能帮帮忙吗?
他没有想到会是她。外婆也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喜道:是郎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