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心里有杂念,我舍不得最应该舍的那个人,但是舍得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么?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外婆会打我骂我,她说打你骂你都是为你好。我有时候很不能理解,打我骂我怎么能是为我好呢,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为一个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了你在乎的人,别说是打和骂了,就是再残忍的事情,也可以做得出来。--上帝抱歉,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总之,如果有可能,让我身受这些磨难和惩罚吧,这一切真的与爸爸无关……
她说完,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精疲力竭地坐下,长发从肩膀上垂散下来,显得那样柔弱无助。
妞,我们回去吧。郎怀瑜远远地走进来,拍着她的肩膀。所有的感情都是由血脉之间的天然吸引而相互接近,又自然而然更加加深,真相揭开,不过是身份和关系的变化而已。互相之间的感情,实实在在的存在在几个人之间。
苏剪瞳站起来,和他一起往外走去。他已经比苏剪瞳略高一些了,揽着她的肩头走出去,竟有些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意味。
郎怀瑜见到身后跟着的人,不满地说: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找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妞,我们回家吧。爸爸有人照顾,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他知道,怎么会安心?
好。苏剪瞳一摸脸上,全是冰冰凉凉的泪水。
郎怀瑜护着她,我们绕过这边,去爸爸在学校的房子。他常常住在那里,一个人练琴练很久。我想你一定很想去看看。
苏剪瞳点头,郎天白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令人向往,这样一个优秀到不真实的父亲,她心里的敬佩和尊重一直都没有改变。
两人正走过路口,郎暮言的车一晃便停在了两人身边,他停下了车:你们去哪里?
我和姐姐想去爸爸学校里的房子看看。
郎暮言见苏剪瞳低垂着眼眸,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过了,点了点头说:我送你们过去。
苏剪瞳和郎怀瑜上了他的车,车子里大家都有点沉闷。往日郎怀瑜是最爱说说笑笑的,和郎暮言也对脾气,可惜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闲聊。郎暮言在后视镜里看着苏剪瞳,她眼眸微肿,微微偏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驶向了高速路段,过了高速路段后,便是一条单独的小道过山,然后直达成韵馆。郎怀瑜抱怨道:这些人一直跟着我们,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日都好好的,爸爸出了事情后,真就觉得是有心人陷害,安排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和瞳瞳。
郎暮言摇摇头,将车开向了小道。
郎怀瑜还在说,那几辆车越逼越紧,已经快要跟上来了。郎暮言刚才也在想事情,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看了看后面的车的人,似乎都不像是父亲最初安排跟在郎怀瑜身边跟着的人。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他将电话打给何知闻,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来成韵馆的后山接郎怀瑜和苏剪瞳!马上!语气却是非常急迫。
这边只有这么一条小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那几辆车逼近,呈伞形排开慢慢地围拢上来。郎怀瑜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三叔,三叔,你看着这些车……
郎暮言沉声说:我知道了,你们坐稳,低下头去!
苏剪瞳和郎怀瑜刚刚低下头去,他就将油门踩到底,车子轰然驶出了将要围拢的包围圈。郎暮言看到那些车里,似乎人人都持有武器,暗暗捏紧了拳头。这条道,路的宽窄并不一致,在山势缓的地方,路就宽,山势陡峭的地方,路就窄。郎暮言猛然发力,甩开这些车,独自驶向了最窄之处,那些车无法包围,只得前前后后跟随而来。
正要加足马力完全甩开这些车,前面远远来了一辆车,看不分明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来车的强光灯直接打过来,车头一转,巨大的车身横隔在路中央,郎暮言心知是敌非友,方向盘一转,车子开进了草地里。他拉开车门,急促地说:下车!
郎怀瑜拉着苏剪瞳的手,一起下来。郎暮言也伸手牵过苏剪瞳的一只手,猫着腰走进泛黄的齐腰高的草地里,跟我来!
郎怀瑜和苏剪瞳不敢怠慢,齐齐跟着他走过去,两人心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郎暮言是他们都信得过的人,毫无疑虑地跟着他走过去。
三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郎暮言嘘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郎怀瑜见他严肃的背影上透露着凝重的气息,也吓得不敢再问。
那些车也都很快地停下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在三个人身后响起。郎暮言心中焦急,原来父亲安排人保护郎天白和郎怀瑜,是早就料到有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吗?那这件事情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情,父亲为什么不说?既然那些人可以对大哥下那样的毒手,跟着郎怀瑜和苏剪瞳的人,也必不是善类,想通了此节,他心中更显焦急。
这后山,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有树有林有山洞,但是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让学校依山而建有个依托,山不大,要说藏人说容易并不容易。可是郎暮言以前跟着大哥,没少来这座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猫腰摸到一处山洞,将郎怀瑜和苏剪瞳塞了进去,压低声音说:就在这!等到待会儿没人的时候,郎怀瑜带着瞳瞳往成韵馆的方向跑,走你平时熟悉的那条小路,有何知闻在出口处等着你们!不许乱动,不许说话!不许慌!
他掏出一把匕首,塞进郎怀瑜冰凉又汗津津的手里:记住了,你是郎家的男人!
他说完,转身从他们眼前闪开。若有似无发出了一些声响,那些脚步声只是在郎怀瑜和苏剪瞳藏身的地方停留了一下,便紧跟着郎暮言朝更远的方向跑过去!
苏剪瞳一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被郎怀瑜握住的手一直颤抖不已,两个人汗津津的手捏在一起,都能察觉到彼此间的紧张和慌乱,又彼此在手心里捏了一下,安慰对方不要着急。
又一拨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苏剪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担心被人发现,又担心被人发现了让郎暮言更加被动。而且他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现在好不好,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揪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脚步声更近了,但是苏剪瞳和郎怀瑜都觉得过了好长好长,那些脚步声快要到山洞口的地方,远处传来大喊的声音:在这边,快追!
霎时之间,围拢来的脚步声全部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走了干干净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背后都被汗湿了,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胳膊和手都有点麻木了,郎怀瑜扯了扯苏剪瞳的手,苏剪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