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丛林。若说经历过赛马场那一次,那一次至少还有两辆越野车,无数的装备,这一次却是孑然两具身体,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郎暮言思虑了一下,邻市这片丛林他曾经也有过了解,是一片还未曾开发的山林,山里全是原始树木,几乎没有住户。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手机,也无法发出信号。若说用烟火求救也是行不通的,山林里除了太阳最炽热的那一会儿,全是烟雾笼罩,根本没办法求救。
加之这一片山林幅员辽阔,占地面积极大,即便郎家和王家的人知道他们在下面,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搜救。曾经就有一支由学生组成的自助驴友队伍从山崖这边掉下来,接到失踪报告后,警方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那支驴友队伍,不幸的是只有几名幸存者存活了下来,其余的都因为各种原因遇难了。
想及此,郎暮言有点忧心地看了看苏剪瞳的伤腿。他们所在的这一处坐东向西,所以那些灌木丛才会追逐着阳光,长成那样的姿态,救了他们一次。往南北两面走都是峭壁,这一处就是被峭壁锁定成一个桶的姿势,出口在西面的内海旁边,只是从这里到西面,却是最远的。留在这一处也不现实,因为他们昨天掉下来的触动,悬崖边不断的有碎石掉下来。苏剪瞳现在呆的地方,正是借助了灌木丛搭建的一个可以遮挡的棚子才勉强可以容身。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朝西边走,才能自救和得到被救的机会。郎暮言跟苏剪瞳大略讲了一下,苏剪瞳也赞成他的意见,只是她的腿虽然经过郎暮言的包扎,还是很痛,她勉强走一下都很痛。
郎暮言也没打算让她以身犯险,二话没说就背起了她。
怕她担心,他故作轻松地聊天,问道:你还记得叶家那两兄弟吗?
记得啊。
叶青和超级喜欢玩密林求生的把戏,平时和他一起吃饭喝酒,他讲的一些经验和理论,我也有听,所以咱们不会有事的。
苏剪瞳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笑道: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说完掏了一下自己的衣兜,摸索到刚才差点忘记了的东西,拿出一包巧克力豆来,拆了摸索着送到郎暮言口边,郎暮言就着她的手吃了,巨大的甜味入口,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忽然身上多了很多力气。
但是巧克力豆一共才两包,苏剪瞳真的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多抓一点,又庆幸还好抓了两包,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虽然是省着吃,而且你推我让的,还是没吃多久,就只剩下几粒了。而时间,才过去了一天。因为密林里面根本没有路,都是边走边探索,所以走得很辛苦,郎暮言背着苏剪瞳,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苏剪瞳要将最后的几粒巧克力豆给他吃,他笑道: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你吃吧。
苏剪瞳知道他是为了省着给她吃,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晚间湿气上升,地上异常潮湿,必须住在树林之间的藤蔓上,藤蔓缠绕,郎暮言用匕首切割了好一阵,才做成一个可以避风的吊床。他身边唯一有的就是这一把匕首,郎家人藏匕首的方法是一绝,所以他才能在当时那么多人的围攻中一直将这把匕首带着没有离身。匕首是叶青和送的丛林求生专用匕首,刀身异常锋利,暗藏打火石,当时叶青和献宝一样的将匕首送给他,他看中的是这是美队专供,才留下了放在身边,没有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而密林中很容易碰见蛇,苏剪瞳最怕蛇,惊悚得不敢睡,只能在他怀里浅眠了一下。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尤其是晚间。睡到半夜,她怎么都睡不着了,又冷又饿,醒了听耳边又遥远又像是近在耳边的风声,裹紧自己,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才慢慢在疲累饥饿交加的时刻中睡过去。
就这样白天走,晚上休息,郎暮言知道,无论如何要给她找点吃的才行。没有东西吃,人会显得更冷,也会很轻易地失去希望。
只是郎暮言毕竟不是叶青和,在丛林里寻找食物,毕竟不娴熟,加之这是初春,基本都是树叶发嫩芽的时候,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入口的水果。野菜他只是听叶青和说过,并不熟悉,并不敢找来了给苏剪瞳吃。
苏剪瞳知道他心里的压力,知道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已经够好了,只是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而已,这根本不是什么错误,因为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全能全才的呢?而且他背着她走,本来就消耗了无数的体力了。她柔声说:郎暮言,休息一会儿吧。
郎暮言坐回她身边,见她唇上已经起了一层干燥的死皮,知道她很饿,也很渴,眼前的树下深坑里就有积蓄的雨水,但是不干净,根本不敢喝。叶青和曾经说过丛林求生中处理脏水变成饮用水的方法,但是该死的,他那个时候瞧不起别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些话根本没有认真听!
苏剪瞳拉了拉他的衣袖,郎暮言,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两个人都是又累又饿,郎暮言见她兴致勃勃,不忍心扫她的兴,只得点头道:好。
苏剪瞳伸出两只小手来,偏着头笑着说:猜我哪只手里还有巧克力豆,猜中了就给你吃?
咦,哪里还有巧克力豆的?
你别管,你就猜嘛,猜中你吃,没猜中我吃!苏剪瞳嬉笑道。
听到她这句话,郎暮言刻意想去猜她没有的那只手,道:这一只!
苏剪瞳摊开手心,苦着脸说:呀,被你猜中了,给你吃。
这次是试猜,不算的。另来。郎暮言耍赖。
好吧,好吧。苏剪瞳说,将手背在身后,又举在他面前,说,再猜!
这一只!郎暮言明明次次都想猜没有的那只手,好将巧克力豆给她吃,却次次都猜中。他次次不肯吃,又耍赖,苏剪瞳不依了,不尊重游戏规则,还不如不玩了呢。
郎暮言只好吃了两粒,巧克力的作用是巨大的,唇齿留香间,体内的力气又一点点恢复。苏剪瞳脸色苍白,却是带着笑意,再猜!
郎暮言一下子抓过她的手,她躲闪不及,被他抓住了两只手,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她两只手里都分别各有一粒巧克力豆。原来是她在耍诈,她怕他不肯吃,将仅剩的几粒巧克力豆都留了起来,变着花样要给他吃。
郎暮言一下子将她裹进怀里,傻瓜,怎么能这么傻。
她刚要缩回手,一个什么东西跳过来,一下子将她手里的巧克力豆打翻在地上。苏剪瞳急了,拨开草丛到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郎暮言揽回她在怀里,嘘了一声,说:我有办法了。
他指着远处说,原来刚才飞过去将苏剪瞳的巧克力豆弄丢了的是一只野鸡,这里的野鸡没有见过太多人,并不怕生,从苏剪瞳身边飞过去后,又优哉游哉的在地上找吃的。郎暮言大喜说:我昨天就观察了一下这里有野鸡,它们专门在这里找新生的嫩叶吃,也吃草里的虫。我先做个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