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知道救她的人是程漠。
那大概是他们两人最亲近的一次肌肤之亲,薄薄的衣料透着肌肤里尚且稚嫩的纹理。
——求生的心欲大过爱与不爱的距离。
两个姑娘同时落水,程漠给自己的解释,是在一瞬间里做出‘谁近救谁’的反应。
可正是因为这个间隙,后获救的楚云念多呛了这好几口水。引了重病不愈,更引了程漠一发不可收拾的愧疚和苛责。
“呵,你不懂的。”楚云念沉了沉眸子,落定几分淡淡索然,“女人为了爱情啊,哪里还讲什么情意和良心呢?”
楚连燕想:自己确实不懂,但她宁愿永远也不懂。
人人都说楚云念的病是胎里带的,是水里呛得。她倒觉得,怕是心机太重堵了血窍不能开,自作孽哩。
“姐,”楚连燕微微俯下身,在楚云念耳边低声喃语道,“可你也说了,你快要死了。无论程漠心里究竟还会不会有我,至少我无愧天地。至少我,还是他名正言顺的侧妻。你又有什么法子呢?”
“你——”楚云念一阵激咳连连,呛得整张脸都涨红了,“楚连燕,你信不信,只要能治我的病,便是让程漠挖了你的心,他也会心甘情愿!”
“我当然相信。”楚连燕微微一笑,“可是云念姐,你明明如此自信,又何必如此恐惧呢?”
“你不懂……”楚云念咳后虚弱,整个人薄薄地平躺在榻上。两行清泪从她美丽的眼睛里一路划过,像无助的弥留,诉说不尽的苦楚。
“是你不懂。”楚连燕心有不忍,略略轻叹一声,“割血也好,剜心也罢。岂止是程漠会心甘情愿?就连我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不光因你是我姐姐,更因你是程漠唯一深爱的女人。”
“不……你不懂,你……不懂才是……”楚云念突然张狂大笑,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为什么会——”
接着,一大口鲜血咳呛出来。楚云念软绵绵地垂倒下去,两眼瞪如死寂!
楚连燕怔了怔,抬手缓缓拭去脸上的血污和腥气。
“姐?云念姐!!!”
楚云念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