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雪从前往后，看了一遍，又从后往前看了一遍。
她的表情凝重，目光如炬地地盯着那些脉案，逐渐变得眉头紧锁。
萧郁没有打扰杜青雪，安静吃饭。
一会儿，放下碗筷，净口之后，萧郁才轻声问：“青雪，这脉案如何？”
杜青雪听到萧郁的问话，缓缓抬头，沉声说：“如果这些脉案都是真的，皇帝的好转，莫名其妙。这上面的药，根本就不能让皇帝好转，是不是皇帝吃了其他的药，但没有记录？”
萧郁点头，“是的，慧静和尚给陛下吃的丹药，就没有记录在案，也没有说明，药物成分。你看，上面太医给陛下开的药越来越少，一直到最近，太医都不开药了，足以证明陛下的身体康健。”
杜青雪摇头，不以为然，“我觉得太医不给陛下开药，不是因为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好，而是因为他们也知道陛下的身体好得莫名其妙。
为了防止出乱子，也不想担责任，所以他们才不开药，符合陛下想要身体康健的心理。
等到皇帝出大问题，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些太医也能撇清关系。毕竟他们没开药，而且脉象也的确是健康的，他们的罪名会小一点。”
萧郁一愣，恍然大悟，“听你这么一说，这些太医深谙保命之道。”
杜青雪柳眉微挑，“那当然，不懂得撇清关系，不懂得甩锅，最后就只能给别人背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中利害关系，他们比我们想的并不少。
你之所以能够顺利拿到这些脉案，不仅是因为你有人脉在里面，更是因为他们希望在陛下身体出问题的时候，有人能替他们说话。”
萧郁再次询问，“皇帝的身体确定有问题？”
杜青雪点头，“确定，根据脉案上的药物和治疗，陛下不可能康复。那么就能推断出来陛下的康复，是因为慧静和尚的药。
就凭慧静和尚是苦禅教的人，我就能确定，他给皇帝用的药，绝对不是好东西。我总觉得慧静和尚的目标，并不简单对付你我，也不仅仅是对付阳明观。
现在他的目光瞄准皇帝，假设皇帝死了，皇子还小，外戚争斗，不管谁最后上位，朝廷必然动荡不安。得利的是谁？”
萧郁仔细思考，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突然，萧郁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炯炯有神，“苦禅教和慧静和尚固然是得利者，但朝廷动荡，争斗，得力的还有可能是那些蠢蠢欲动的邻国。”
“对！”杜青雪回答，“萧郁，如果是这样，对于大周来说，不仅面对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还有无休无止的战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萧郁深呼吸几下，平复狂跳的心情，“青雪，谢谢你提醒我。”
杜青雪摇了摇头，“不用谢我，那么多的阴谋诡计，阿谀我诈，其实并不可怕。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自己人的背叛。萧郁，你责任重大，任重道远。”
萧郁点头，轻笑，“幸好，一路上有你。”
“你有何应对之策？”杜青雪问，“能说吗？”
萧郁回答：“当然有，皇帝多疑在这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只要我派人稍微露出风声，苦禅教跟边境的那些小国眉来眼去，在暗示慧静出自苦禅教。你觉得皇帝还能那么信任慧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