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离去后何诺和王朗二人目光锁住了一旁的萧涵维,再也移不开。潘良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愣神,不解道:“大哥,你们这是…”
潘良的话让萧涵维注意到王朗和何诺投来的目光中有着不容忽视的疑惑,方才黑衣人分明盯住他看了一阵子,可为什么会看他他也倍感疑惑。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潘良还未意识到何诺和王朗的疑惑中也有他。好奇地问道:“大哥,怎么了。”愣神的萧涵维稍有动容,道:“这人是谁,我们明明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却就这么走了。”何诺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惊道:“难道这人是为了慕容玖翎而来。”王朗想了想说道:“言之有理。”
潘良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风雪呼啸而过的屋顶,那是黑衣人刚才离去的地方。他放在胸口的手一边上下不停地拍抚,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服,这时候衣服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触到了他的手。潘良随之收回了停在屋顶的目光,在胸前抚动的手也停了下来,顺势伸进胸前的衣服里。
他吃惊的是自己的衣服里竟然放着一张发硬的纸。庭中灯火昏暗难以辨认,潘良看到其他人都在揣摩黑衣人的来历和目的,都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趁其他人不注意,又偷偷将其重新藏回了衣服里。
药池中的药已换了三次,慕容玖翎的脉象开始平稳起来。何毓将慕容玖翎性命无忧的消息告诉了何墨,何墨终于放下心来,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意。
何诺同萧涵维几人匆匆来到曹缃的草堂,不见黑衣人的踪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草堂里灯火明亮,潘良好几次想拿出胸口的那张纸来看,最后还是耐住了好奇心。
何墨听闻何诺所言,顿时哑然失语。自己从未见过什么黑衣人,这倒是庆幸之至,不然交起手来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候何诺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吐出了一口混着水汽的叹息。“大哥,你害怕吗?”伴着沉重的叹息,何诺问道。何墨沉静的脸此刻显得愈发沉静,喃喃自语,“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大哥,这样下去我怕我们这个家…”何诺将未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何墨知道何诺是何用意,慕容玖翎不离开这里,这里就不会太平,何诺的担心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忧虑。整个草堂里顿时安静了很多,好像刚才所有的声音都被何诺咽下去了那样。
良久,何墨轻声叹道,“我会尽快带她离开这里。”何诺无奈地看着何墨,“大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慕容玖翎到底是什么来路,但她在你心里比我们这个家都重要。对于她的来历你从来都没有清清楚楚的提过一个字。”
何诺暗暗发出一声长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是谁。”何墨话音未落,潘良就有了兴趣,自己虽然讨厌慕容玖翎,但对其来历却是全然不知。
何墨将这几个月有关慕容玖翎的来历一字不漏全说了出来。
慕容玖翎是玉逍门弟子,师门遭耀武山庄重创,掌门白芙身陨郁江。她有幸逃了出来却被耀武山庄下了逐杀令,身负重伤的她躲躲藏藏跟着一群难民辗转流落最后一个人到了重楼。怕被发现她夜里偷偷到药铺偷药粮铺偷粮,起初拿了人家东西还有碎银可以留下,但很快她就身无分文了,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偷取。
同时何墨从江北回到重楼,途经莽砥时自己的马撞伤了潘良,回到重楼的当晚下起了雪。何老爷因何墨伤了人罚他去了马场,当时盗贼之说已经兴起,次日何老爷带人各处搜捕盗贼至云谷马场时盗贼消失不见。于是何老爷去了马场见了何墨,何老爷走后何墨在屋子里发现了昏死的慕容玖翎。
慕容玖翎得何墨所救,见他毫无敌意便将自己的遭遇如实相告,之后何老爷起了疑心,在画楼楼会那天带人去了马场。何老爷明白了一切,让人将慕容玖翎绑到了何家。
“从那次以后她多数时间昏迷,再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下落终究还是让耀武山庄的人知道了。”何墨愧疚地说道,“这次在马场她为了救我们伤势又加重了不少,还好有你们。”
“我不能没有她,”何墨顿了顿又说道,“爱她,就要守着她护着她一起好好地活着。”
潘良暗自咋舍,初到莽砥时听人说起过玉逍门。他没想到这个慕容玖翎竟与半年前打劫阔马镇的那些人是一样都是玉逍门的人,如此一来,从心里对慕容玖翎又多了几分厌恶。
此刻的何墨在潘良眼里有了一丝萧涵维那样年长的感觉,虽年纪相仿但他始终觉得何墨身上有着超乎寻常年纪的心智。潘良无法知晓何墨心里所想,更无法知晓何墨所言,什么叫“爱她,就要守着她护着她一起好好地活着。”
风雪在开门声中灌了进来,何毓走进草堂里,冷风使众人身体不由地一颤。何毓迅速关了门,转身冲着何墨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大哥,她会好起来的。”
何诺看到何毓红色的眼眶和身上残留的雪,便知道她在门外一定听了很久。自己想知道的也一定是她想知道的,她肯定是怕自己打断了何墨的话,不然早就推门而入了。
“曹大夫怎么说,”何墨问道,“还要多久。”何毓看着他沉顿了一会儿,道:“曹神医说慕容姑娘身上伤口太多,药浴只是为了驱除体内的寒阴湿毒之气,不宜太久。曹神医已经重新给慕容姑娘的伤敷了药,换了干净衣物,接下来吃药静养即可。”
不知不觉一夜又过去了,屋外雪光刺眼,亮光晃的潘良睁不开眼。积雪深数尺,一挪脚雪地就陷下去一个深坑,潘良跟着萧涵维和何诺几人再一次往何家走去。
雪还在下但势头已经很小了,何墨和何毓按曹缃所说带了慕容玖翎以后需用的药,随后驾了车裹了棉被将昏迷的慕容玖翎再次带回了何家。
潘良一夜未眠,早已身心倦困。一回到何家便解衣欲睡,他又想起那张纸还在自己衣服里。于是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那是一张折起来的纸,倒没有他想的那么硬。潘良盯着纸上的字,瞬间惊叫道:“大哥,你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