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别人邀请了,我当然不能没礼貌地不出席,当即便哈哈大笑三声,钻出车子外,震震立在泥地上。之所以大笑,乃是为了掩盖浑身脏兮兮、破破烂烂之窘态。
我挺胸缩腹,目光倨傲地扫过去,看到对方有十七个人,清一色的校尉,手持全自动步枪,齐整地抬起来对准我。居于中间的那个穿布鞋的领袖,则是白衣白裤,脸上也包着白巾,讳莫如深,脚底却是一双黑色布鞋,甚是古怪。他这般遮遮掩掩,想必是不想让别人见到真面目,恐怕就是朝中的大人物。
再过去便是郭公公和林白水了,那郭公公还是一脸垂头丧气,半死不活,十足一头刚刚阉了的公猪;而林白水倒是蛮有精力,额头的伤口叫他们包扎好了,但嘴巴里也塞了一块纱布,瞟见到我顿时又呜呜叫起来,拼命扭动身躯挣扎。
那白衣人上下打量我,忽笑道:“纵然身处逆境,亦是不肯放弃手中象征锦衣卫千户的腰刀。你这人,礼仪上倒真是武人楷模。”
我不由得把左手按到腰刀柄上,心中暗自思忖,我朝虽然复明制,但是时移事异,尖端武器发展日新月异,一把小小的手枪就比大刀厉害,所以武官发下去的刀具,多半是做装饰之用,甚至刀刃没有开锋。但我不是这么想,眼下我手头一点武器也没有,这腰刀虽然没有开锋,但好歹是上好精钢打造,砍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此顺手带了过来。这个白衣人突然提起我的腰刀,似乎另有深意,果然又听他笑道:“可惜这迂腐之举出卖了你!我很佩服你,居然能一身不吭地在车底潜伏进来,可是这把腰刀就没有这般听话了,它的一角垂在地上,于是在泥地里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我手下的这帮蠢货没有人看到,但是我注意到了。”
该死!早知道就把刀子拎起来。我暗暗骂道,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寻找脱身之计。
“不过,我倒是极为佩服你身为武人的壮举,也罢!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就用这把刀,只要能逃出去,我绝对不追究。”
岂不是废话吗?我挥刀再快,也不如子弹快。当下我哈哈大笑,突然拔出腰刀,高高掷起,笑道:“何足道哉。对付你这种无毛小儿,别说用刀子,就是赤手空拳,也显得我以大欺小。现在我扔了刀子,然后我会双手不动,一一将你们击杀!”
那白衣人勃然大怒,哼地一声:“看你牛皮吹的那么大,有……”
倏然之间,一把腰刀陡然如离弦之箭,射到白衣人眼前!
一把腰刀,明明是朝高处飞出去,怎么一下子就改变方向,飞向自己呢?难道是传说中的干将莫邪神剑,会自动暴起伤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白衣人多思虑。这人也当真了得,就在腰刀刀尖只离其眉心一寸的瞬间,骤然发动,脑袋一撇,那把腰刀顿时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旁边的校尉脸上。
所有人都被这猝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好机会!我双脚发力,霍地弹到白衣人身边,一拳砸出去。那白衣人如幽灵一般轻飘飘飞走,这一拳就吃空了。哪知我的拳头主要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那把腰刀。拳头化掌,捉住腰刀刀柄,使劲后拉,从校尉的脸上拔出腰刀。
从我掷刀,袭击白衣人到拔刀,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甚至那个中刀身死的校尉还来不及倒下。直到我拔出腰刀,这个校尉的脸上噗地喷出冲天鲜血,这才双膝一软,缓缓倒下,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白衣人悻悻骂道:“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