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山地突然卷起一阵怪风,曾玉春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西装,却挡不住寒意沁心。刚刚在白大褂的胁迫下,他极不情愿地动用乌鸦嘴,向着沉睡此地多年的诡秘诅咒,发起连他也不知胜负的冲击——
今天日落之前,你还能继续灵验下去。
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没底。一是因为破除“诅咒”对他而言完全是新的尝试,毫无任何前例可以借鉴。之前他用嘴炮对付的全是活生生的人,是真切存在的目标,而眼下所谓的“诅咒”则是非生命、甚至是现有科学都难以证明的物象,如同一个全新但又抽象的敌人。所以自己的嘴炮能否奏效、令遗址的远古咒语在日落前便失灵,曾玉春根本无从得知。二是从他发动嘴炮到结果应验向来需要时间和过程,按照往常的经验,起码需要两天他的嘴炮方可生效。换句话说,即便他的嘴炮能够用来解咒,他也自认为不可能如此快地显现作用。至于何时灵验,同样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但还有一个更可怕也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曾玉春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已忍不住暗自祷告。希望待会儿宋老头他们千万别将自己带入遗迹内,特别是在不确定诅咒是否已被解除的条件下。万一嘴炮失败了,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白大褂佯装不时张望,实则仍在监视曾玉春的一举一动。曾玉春被这种拙劣而故意的演技恶心得烦了,索性主动出击,摆出同样虚与委蛇的面孔,堆满笑色:“哎。”
白大褂目光扫来,有点不太相信对方会主动与自己搭讪聊天:“你叫我?”
“这里除了咱俩还有第三个人吗?”
曾玉春的嬉皮笑脸当然没有打动白大褂。他鼻子轻吭一声,算作回应。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对方的反应早在曾玉春意料之内,他趁热打铁道,“宋坤林是你什么人?”
白大褂打量他好一会儿,这中间神情复杂多变。就当曾玉春好奇如此简单的问题对方为何会思忖这么久的时候,白大褂终于开口了:“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打听这些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怎么,不会像电视剧那样,你是他的私生子吧?否则算得了什么八卦?”
白大褂突然桀桀怪笑起来。那笑声仿佛从山谷间骤然升起的妖雾,与他身上那件象征纯净的白色制服格格不入。曾玉春满头黑线地败给他了:“好好好,算我多嘴。可以收起你恶心的笑容了。”
“你先别担心我的笑容怎么样,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白大褂果真收住笑,但话语中依然尽是讥诮之意,“我知道,你耍的心眼无非就两条,要么挑拨离间、让我们背叛宋所长;要么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同伴过来救你。”
曾玉春的心莫名砰砰狂跳起来。难道宋坤林那死老头也已经知道纸条联系人营救自己的计划了?那个神秘的联系人在第二张纸条提醒自己,两天之后,也就是明天会有行动。而如今,宋坤林却偏偏提早一天,把自己带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陌生地带。如果不是单纯的巧合,那就是宋坤林闻到什么风声、刻意把时间提早了!
这下子不光是自己,连那个联系人都可能会有危险!曾玉春的脸刷地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