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剪下的细碎指甲都装在一个小盒子里,端看了许久才放进我那个宝贵柜子里,摆放在那个茶杯的旁边。我摸了摸那个枝江大曲空酒瓶和那个小茶杯,凉凉的让我感觉安稳而快乐。我很满意的笑了笑,将柜门关好上锁,那串钥匙永远都会挂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那双白色高跟鞋,我拿起来打量了半天,用手比划了一下鞋跟,至少也有八厘米的样子。我想不明白这么高跟的鞋子怎么能穿在脚上,就算她这样勉强穿着恐怕也不会舒服吧。可她却还是穿了,而且不只她一人这样,满大街的女人都这样穿。好看是挺好看的,可那不也是一种受罪吗。为了好看就可以让自己受罪,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也懒得去想,只要她喜欢快乐就好。如果她穿得脚不舒服,我可以帮她揉脚;如果她的脚打出了水泡,我可以帮她治好。
鞋面上鞋帮上有些泥污,我拿过擦鞋布打湿,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把那双鞋子擦拭干净,然后齐齐的摆放在床边。此时的她睡得很香很甜,也不再说醉话了,我托着腮盯着她看着,真奇怪,为什么见到她,她总是咛叮大醉的样子。真不明白那酒有什么好喝的,除了能让人喝醉入睡之外几乎没什么别的好处。而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睡觉,那么方法有很多种。
我过去提起她那剩下的小半瓶白云边,先闻了一下,比我上次喝过的枝江大曲味道更浓烈刺鼻,我忍住没打出喷嚏。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比枝江大曲还呛还辣,还没喝下去我就给吐了出来。我轻轻嘀咕了一句,这么难喝,还要喝?我将那小半瓶白云边也一并锁进了我那宝贝柜子里。
就这样我我一直坐在藤椅上守到她很晚,困极了我才趴在床边睡着。很奇怪,一夜我都居然没有做梦。早上,当我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猛然惊醒,发现身上盖着棉被。床上却空无一人。我以为又只是梦,猛然起身,闻闻摸摸床单,那上面还残存着她的气味和温度,却不见了她的人影。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我看见了她那双白色高跟鞋子还好好的齐齐的摆放在床前。这下我才放下心来。
当我冲出家门,我看到她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她正在抽烟,姿势很颓废却带着一种特别的优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和哀伤。她光着脚没有穿鞋子,我急忙转身回到屋里拿来她的那双白色高跟鞋子。她看到我,浅浅微笑,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好像吃了牛奶糖一样。我过去将鞋子放在她的面前。她翘起双脚,看着她的脚趾头,撒娇似的问我,你剪的?
我轻轻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
她很温柔的说,我什么?
我……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她笑了笑,随手扔掉还剩一半的香烟,很仔细很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双脚,她微笑着说,谢谢,剪得很好看哦。
我挠挠后脑勺,有点羞涩的说,不用,不用,不用。你喜欢,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她微笑着说,那我告诉你,我很喜欢。那么你现在介不介意帮我穿上鞋子?
我微愣,急忙说,好。然后蹲下身来,慌忙而又笨拙的帮她穿好肉色丝袜和那双已被我擦得干干净净的白色高跟鞋。好不容易才穿好,她站起身来,看看双脚上的鞋子,盯着我温柔而灿烂的笑着,然后上前,从容而大方的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吻。随后微微一笑,转身便头也不回往楹联廊园的入口处走去。
我呆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离去的白色身影,一时半刻竟然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她完全消失了我才醒悟过来,急忙去追赶她,蜿蜒盘旋下去的木阶山路,早已不见了她那如烟如尘一般的飘渺身影,晨阳清风中只剩下我孤独伫立,清新而迷人的空气中还弥散着她那醉人的芳香。
我呆立了许久,笑了笑,想起了什么,急忙回身,在那个秋千下,我找到了她丢弃的半支香烟,已经灭了,还有一半完好无缺。我吹掉上面的脏污,然后回身进了我的小屋,我学着她的模样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那半支香烟,对着我那面小镜子,看了自己半天,仿佛额头上还留下了她吻过的淡淡的唇印。我舍不得擦,舍不得摸,希望这个印记永远都在。我将她吸过的那半支香烟叼在嘴里吸了几口除了烟草味,还有一些她的味道。我笑了笑,将那半支烟也小心翼翼的收藏进了我的宝贝小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