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走后,方青掩上门,慢慢拾取洒落一地的支票屑
阿俊你这个傻瓜,何苦要和钱过不去?
一百多万,这对你我来讲,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是,我理解席冰男在你的心中是无价之宝,可我不是你的梦中情人
你差点就浪费我一片苦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真有什么不测,你还得养活我的妈妈
席董掀开门,面带疑惑走到她的身边:“他不要?”
方青走神儿地站起:“先是不要,但最后说好了,明天一早他就离开。”
说着走到床边坐下,失魂落魄地注视着窗边的小风铃
刘俊历来是她精神上的支柱,明天就再看不到他了——
这一别,会不会成为永别?
席董见她心事重重,索性来在她身边坐下:“是不是舍不得这小子?对爸爸说实话。”
方青仿佛没有听到,她沉浸在繁杂的心事里。
“那又何苦一定要赶人家走呢?”席董一脸的苦口婆心,“虽然我们对他没多深的了解,可他不像那种”
“他会影响我和阿嶙你懂吗?”方青绷起脸回过头来,“今天他还”
她说不下去,语气哽咽起来——
她的预感很不好,觉得自己快要出什么事;而且这种感觉,从来没欺骗过她
“儿哪,”席董爱恋地抚摩她的秀发,“我们毕竟是炎黄的子孙,自古以来:这一女是不配二夫的”
不知为什么,自从在那个梦境里见过万知府以后,方青特别喜欢在私下无人之时,痴痴的端详席董。此刻一听到“自古以来”几个字,不由分说,把他拉大梳妆台前坐下——
“干什么?”席董笑吟吟地任由她摆布着。
方青调皮地把他那十来公分长短的头发一古脑儿往后梳,露出饱满的天庭。
“老爸,你年轻的时候唱过戏吗?”她用心凝视镜子里的席董,美目里闪出几分顽皮的光彩。
“唱戏?”席董被问得莫名其妙,想要回头——
“别动!”方青忙捧住他的头。
“那是在和你妈妈想起来了,那时候还没你呢!”席董舒心地让她按摩着,“我就上过一次台,呵呵!想起来都好笑,就那出什么名字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叫”
“哎呀!”方青不耐烦了,“别去想名字了,你演的什么嘛?啊!”
“我就一句台词:来呀!带人犯!呵事后呀,我们文工团里的团长,还夸我很上像呢!”
“人家问你演的什么?你”方青不满地皱起眉毛,松掉手。
“继续继续,我最喜欢我宝贝儿给我按摩了”席董把她的手放到头顶,“还是个挺威风的角色呢——嘿嘿,是个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方青心头一凛,“你们头儿,还夸你上像?”
“对啊,连当时的顾问,都说我天生有当官儿的神韵!”席董炫耀地扭过头来看着她。
“啊胚!”方青不屑地仰起头,“还天生呢!”
可她心里却不敢去否认,因为席董和蔼大度的为人,本来就是一派百姓父母官的风范。
“看着!”席董正经地转过来,清清嗓子:“来呀!带人犯!!”
说着还惟妙惟肖地将右手重重一放,仿佛手里还有块惊堂木
这声调的抑扬顿挫,怎么和那万知府,如此的神似?
方青慢慢蹲到他面前,仰起俏脸——
席董还以为她开始崇拜自己,装模作样高傲地吼道:“下跪何人哪?!有何冤屈,尽管给本府道来”
“告诉我,”方青一脸的急切,“你相信相信轮回吗?”
“什么轮回?”席董不解地问。
“哎呀,就是就是那些个和尚道士所说的,前辈子一个人,活到这一辈子还是那那个人?”
方青急起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有点语无伦次。
“傻丫头,深更半夜的,和我说这些!”席董忌讳地捏捏她的鼻子。
方青放弃这个问题的答案,忍不住顺势握住他温暖的手:“让我好好看看你”